当人崩溃的时候, 会屏蔽一切外来的信息, 哪怕是一些平时很容易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都会被忽略过去。

对柏妮丝来说，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要杀戴维太太, 这一切都充满着疑点, 可是她已经无法继续思考，只能够茫然的接受这一切。

在次元壁破裂之前, 曾经有一个朋友这样形容过柏妮丝："有这样的过去能长成你这么一个奇葩也是不容易。"

当时柏妮丝是这么回应的："最没有资格说我奇葩的人是你。"

这位朋友在柏妮丝眼中的确也是奇葩，她对占卜有着一种迷一般的热情, 总是在说自己已经从占卜里预测到地球会在什么时候末日, 谁会喜欢听这种事情？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神棍，然而对他们来说柏妮丝是比神棍更难相处的人。

柏妮丝对谁都是一副自来熟的态度, 总是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 有时候反应过大，有时候又没心没肺的, 说了一些话得罪别人之后打个哈哈就一笑了之, 总括而言就是一个怪人, 换谁都受不了。

所以柏妮丝和这位朋友常常被称为"怪咖二人组"。

她早就学会了不去在意别人的目光，用没所谓的态度去迎接这屎一般的生活。

没有希望就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有落差, 她不想被其他人期待着，如果一开始就把自己差劲的一面展现出来，就不会有人对她抱有期待。

这位朋友也很热衷给柏妮丝占卜，最后一次她为柏妮丝占卜时, 她说："上面写着你很快就会遇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亲人耶。"

亲人？柏妮丝当时就一笑而置之。

现在看来，她可真是该死的准确。

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合，让失去女儿的戴维太太遇上了失去母亲的柏妮丝，好像就是命运早就预定好了。

这里也没有人会把她当作怪咖——拜托，再怪也怪不过外星人和异能者了，虽然起初遇到了很多令人心烦的事情，但是她在这里找到了归属感——X学院，哥谭魅影，戴维太太，这些人就算知道她是多么的差劲，也仍然对她抱着希望，后来她亦尝试着改变自己，为了不让他们失望。

所以哪怕她知道平行世界里的母亲还活着，亦没有想要永远留着那边的想法，因为她在这边已经拥有了她想要的一切。

但是她后悔了。

小时候她就知道关心着自己的人都会遭遇不幸的事情，她没能拯救到自己的母亲，也差点就害戴维太太被小丑杀死，不，她现在已经死了，是她害的。

尝试着做一个好人有用吗？不，做好人不依代表身边的事情都会好起来。

"柏妮丝……柏妮丝！"崩溃之间，一把急促的男声凭空在脑海里响起，"听我说，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无论你看到了什么，都是假的！是由白皇后制造出来的幻象！"

是查尔斯？

幻象？

柏妮丝愣住了，泪痕在脸上干涸，她低头，戴维太太错愕的表情凝固于脸上，火箭求助的眼神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可是，这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她甚至感受到鲜血的温热。

查尔斯似乎感到到柏妮丝在挣扎，再一次重复道："这些都不是真的！"

他的声音十分具说服力，柏妮丝的眼神渐渐恢复了清澈，"白皇后？难道……"

"是的，天启他们恐怕已经来了。"

她心里一沉，又问："可是我要怎么逃出去？"

"我不知道，柏妮丝。"查尔斯没能给她答案，因为时间不多所以他的语速有点快又也有点急促，"生活就是一场机率游戏，每一个细微的部份就是由机率组成，也就是说，当你改变了一件小事，而这件小事又能改变其他的事。"

"不，我做不到……"

"我相信你，柏妮丝。"他如此坚信不移的道，"在你逃出去之后，马上去找艾瑞克，他……"

查尔斯的话说到一半就在这里断掉了，就好像通话忽然没了讯号。

"查尔斯！查尔斯！"她尝试喊了几声，可是查尔斯的声音再也没有响起过。

难道他也受到了攻击？想到这里，柏妮丝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查尔斯可是世上心电感应能力最强大的变种人，如果白皇后连他都能扯入幻境之中，那岂不是说白皇后的能力已经在他之上了？！都是天启干的好事！

如果这是的幻境的话，逃不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必须说服自己这是幻境，如果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逃出去的机率岂不是等于零了？

可是当她看着戴维太太和火箭的尸体时，又不禁怀疑，会不会脑海中的那把声音才是幻觉？

她立即使劲的摇了摇头，妈的，你在怂什么？以前是战五渣就算了，现在有这么牛逼的能力还怂个毛线？你可是正面扛过莫里亚蒂和小丑的人啊！

柏妮丝站起来，闭上眼睛，双臂缓缓展开，感受着风的流动，集中精神。

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