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5124 字 2个月前

就在南北皆起了战事的时候, 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潞王赵克, 竟然离开封地逃往邺王的阵营。

原来自打邺王举事反叛之后, 朝廷之中有人向皇帝进谏, 说是该趁着这个机会派人前往诸王封地,让就近的亲王带兵讨伐邺王, 距离远的亲王则命他们进京, 在此刻向皇帝表明忠心朝廷之意。

而算来距离邺王最近的自然是潞王赵克了。

没想到旨意还没有下, 赵克已经带人逃到了蜀中投奔邺王而去。

消息传回了京城,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命人把在宫内养病的朱太妃投入慎刑司。

宫内一时议论纷纷。

这日皇帝回宫之后, 很是忧闷, 便命雪茶去拿了酒来, 喝了几杯,昏昏沉沉。

雪茶扶着皇帝去榻上歇息, 赵踞才躺倒, 突然唤道“阿悯。”

雪茶吓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左右扫了眼, 幸而宫女们离的远些,皇帝的声音又低, 倒是不怕他们听见。

当下忙叫人都退下,才跪地给皇帝除去靴子, 喃喃道“唉, 人在的时候, 皇上您不好好地疼顾着, 如今人不知道是生是死,您反而记起来了?”

赵踞不言语,等雪茶起身的时候,皇帝醉眼朦胧地看着她,突然说道“你不会当真了吧?”

雪茶呆了呆,才醒悟他是在跟仙草说话,雪茶也不懂皇帝在说什么,便道“皇上在说什么?还是好生歇息会儿吧。”

自从太后薨逝,仙草又生死不明,紧接着邺王起兵,西北又出事,再加上各地里零零碎碎的其他诸事,并京内朝上各种不消停,皇帝简直忙的无一刻安心之事。

雪茶虽不喜欢皇帝亲近胡漫春,但因为知道皇帝的辛劳,却也并不敢对他偏宠胡漫春而口出非议。

如今见皇帝醉意浮上来,雪茶拉了被子给他盖在身上。

皇帝却一把攥住他的手腕“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朕怎么会……”

皇帝说话之时,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最后声音却低了下去,喃喃听不清楚。

雪茶身不由己地给他拉着趴在被子上,吓得也不敢乱动,等皇帝安静下来,才试着将手轻轻地抽了出来。

雪茶惊魂未定地爬起来倒退两步,突然听身后有人道“你怎么了?”

雪茶忙回身,却见是高五悄悄地闪了进来。

“皇上方才……喝醉了,”雪茶松了口气,突然问,“你是一直在呢,还是刚来?”

高五道“你不必多问。”他上前打量着皇帝,毫无表情的眼睛里才泛出些忧虑。

雪茶在后面小声道“皇上是因为潞王投向邺王的事情才不高兴了吗?”

高五面无表情道“大概吧。”

雪茶叹气“这潞王真也是,当初进宫的时候,看着挺乖巧的,怎么在这关键时候这么靠不住呢。也是个白眼狼。”

高五也不言语,只道“去叫人弄些醒酒汤来。这样睡过去醒来会头疼的。”

雪茶才反应过来,忙去吩咐小太监。

到黄昏时候皇帝醒来,不顾已经入夜,即刻传了几位内阁大臣进见。

此刻邺王的军队已经攻入了渝都,渝都守军节节败退,荆南节度使虽有兵力,但因不熟悉渝都的地形,不敢冒入,后来调的云贵地方的平泰军,正在紧急赶往蜀中的路上,一时有些鞭长莫及。

皇帝指着面前地上的沙盘,道“渝都地形复杂,若是跟叛军交手,势必胶着,白白耗损兵力。如今据回报,如今邺王部队集结在长江一侧,即刻就要过江而来,既然平泰军来不及赶到,那不如让平泰军调头直奔长江,跟江北的李拓军形成合围的势头。”

大家连连点头,皇帝又道“另外,邺王的水军十分厉害,江上作战很不明智,何况李拓也早有急奏,说是江上大战于己不利,所以朕要命荆南节度使李拓撤兵囤于江北一侧,养精蓄锐,等到叛军才登舟上岸立足不稳的时候,即刻伏击叛军,到时候我方精力充足,对方却是疲劳之师,再加上后面还有平泰军,两下合击,叛军势必惨败。各位爱卿觉着如何?”

众臣听了,觉着皇帝所言极为有理。

兵部尚书还算谨慎,便道“可是皇上,若真的如此安排,可也要防备着叛军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赵踞道“朕已经算过时间,叛军如今势头正盛,之前线报说他们将长江南岸的船都收集起来,估计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杀过长江,平泰军长途跋涉,等抵达长江南,至少要在李拓跟他们交手之后。只是作为后备,阻断叛军后路而已。”

赵踞说罢,便询问众人意见,各位辅臣毕竟都是文官,又听皇帝说的极有道理,无从辩驳,便纷纷诚实。

赵踞见众人都无异议,便立刻传旨,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荆南并平泰军两处。

内阁众人见皇帝意气风发,自也松了口气,便鱼贯而出,彼此且走且说道“皇上的布局堪称稳妥,如今只看李将军的了。希望他不负圣上所托。”

另一人突然道“说来也是,当初楚霸王破釜沉舟,岂不是也反败为胜?皇上决定按兵不动这招,是不是有些太过托大了?万一叛贼凶猛,李拓不敌呢,岂不是白白错过了最佳交战时机,反而放了叛军上岸?”

大家面面相觑,却又对朝廷兵马充满自信,兵部尚书也说道“这不可能,荆南守军足有三十万,而邺王的叛军本有十五万,后来收编渝都的残部,加起来也不过二十万,何况我们还有平泰军呢,自然不必长对方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这些文官们听了兵部尚书如此说,纷纷点头,当下也都出宫去了。

这日,宫内众妃嫔前往方太妃宫中请安。

自打颜太后薨逝,后宫之事仍是方太妃统理,后妃们除了颜贵妃外,其他众人也都无不乖乖地每日前往请安。

这天大家齐聚太妃宫内,因说起最近的外头的战况跟种种传闻等,有人不免担心,因道“听说邺王的叛军十分凶猛,见人就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又有张贵人说道“这夏州至少还有个禹泰起禹将军守着,西南这边可真叫人担心,听说皇上连夜都睡不着,好久不曾传我们侍寝了。”

毕竟太后不在了,大家说起这些话来,也不至于格外避忌。

方太妃道“都不必担心,这些战事之类的咱们又不懂,横竖有皇上在呢,怕什么。”

江贤妃道“就是,何况叛军就是叛军,名不正言不顺的,能成什么气候?也值得大家在这里担心。”

方太妃看她一眼“还是贤妃明理。”

突然有人笑说“其实方才张妹妹一句话说的不对,皇上是许久不曾传我们侍寝了,但是有个人是破例啊。”

大家听了心领神会,都看向最后的胡漫春。

胡美人并没出声,方太妃却笑道“罢了,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要说这些没要紧的,横竖只要能让皇上开心些,别总是为了国事愁闷就好了,与其多盯着别人,不如想想自个儿,该怎么才能讨皇上喜欢才好。”

大家听太妃如此说,当下不敢再造次。突然江水悠道“对了娘娘,谨宁公主跟颜国舅大婚之事,不知娘娘有何打算?”

方太妃微怔,继而叹息说道“本来太后在的时候曾跟我提过,不过如今太后薨逝,小国舅是她至亲,至少要守三年的孝,我自然不便多说了。”

闲话半晌,众人陆续去了,最后留下的却是胡美人。

方太妃道“方才他们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都不过是嫉妒罢了。”

胡漫春道“娘娘放心,臣妾不敢,只跟大家和和气气的就是了。”

方太妃笑道“你很是懂事,怪不得皇上谁也不宠,独独喜欢你。”

胡漫春低头笑道“其实也多亏了太妃娘娘照拂。”

方太妃道“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与人为善’罢了。”

说到这里,太妃回头对身旁宫女道“去拿先前尚衣局送来的那两批云锦缎。”

两名宫女后退而去。

此刻两人身旁再无别人,太妃低低道“你前儿的消息已经送了出去,只要王爷抢得先机,此战获胜不在话下,荆南军败了后,挥师京城也指日可待,到时候你便是王爷面前头一号功臣。”

胡漫春起身道“多谢娘娘抬举。”

太妃却又凑近了问道“可你担保这消息是千真万确吗?”

胡漫春抬头笑道“娘娘只管放心。上次冯昭仪闹了一场之后,皇上果然听了她的话,不再让我靠近乾清宫,不过我总也有些手段的,这一次的消息,也是费了些功夫才到手的,绝对错不了。”

方太妃舒了口气“这样我就放心了。只盼王爷早日过江,事事顺利。不过越是此刻,越不能掉以轻心,你可要留神,皇帝不是个糊涂之人。”

胡漫春笑的有些自得,道“皇上虽然聪明,可是……对臣妾却十分迷恋,娘娘不必担忧,臣妾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