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全文文完(1 / 2)

容和十六年春, 摄政王旧疾复发,来势凶猛,危在旦夕。皇帝趁此时机,顺水推舟, 正式亲政。至此, 大楚皇帝终于将本该属于他的皇权牢牢握在了手中。

“皇上,这是微臣列数的十大罪状, 请皇上过目。”

御书房内, 年轻的礼部尚书恭恭敬敬地跪地, 呈上一份弹劾奏折。

随侍的小太监上�取了奏折, 楚云廷接过,自上而下, 一条一条扫过去,突地嗤笑出声, “如此一瞧, 朕这位好皇叔,这些年确实做过不少混账事啊。”

礼部尚书一时摸不清这位喜怒无常的九五至尊话里的深意, 只好不吭声地等着。

良久后, 龙椅上传来清脆的撕裂声。礼部尚书一惊,抬眼望过去,只见皇帝面无表情地将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十大罪状撕了个干净。

“你先下去罢。”

“是, 微臣告退。”礼部尚书一句话不敢多问,恭恭敬敬地退下了。

御书房内恢复了一片平静, 楚云廷半撑着脑袋,看似是在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浅的脚步声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来人捡起了地上的一团废纸,清泠泠的嗓音响起“皇上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为何临到末了,却如此轻易放过了那个人”

“哼。”楚云廷冷哼着睁开了双眸,“成王败寇,不足为虑。”微微正了正身子,他好整以暇地盯着她,“不知皇后今日踏足御书房,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赵瑾希回以端庄矜贵的微笑,“臣妾只是来提醒皇上,该兑现承诺了。”自从他亲政后,便借着政务繁忙,在御书房住下了,她想见他一面,简直是难上加难。

上扬的唇角僵住了,下一瞬间,楚云廷的脸色沉了下来,“皇后是在大楚皇宫受委屈了还是怎么的,便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回赵国吗”

他的反应不对,赵瑾希面上的笑意也维持不住了,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这是我们约定好的”早在大婚�,他们就说好了,一旦楚云廷得偿所愿,便放她回赵国,并承诺只要是他在位期间,楚赵两国永不开战。

砰的

一声,案桌发出一声巨响,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血色也褪了下去。

他似乎是在压制着极大的怒气,牙关咬的死紧,好半晌才收回了拍在案桌上的大手,低低道“朕知道了。此时仍需从长计议,今日皇后先行回宫歇息,朕还有要事处理。”

与此同时,病情反反复复的晋王殿下,从宫外请来了一位得道高人。高人有言,晋王的病需寻得一处有山有水、紫气东来的风水宝地精心调养,方能慢慢痊愈。

半月后,这块风水宝地寻到了,晋王殿下便上书启奏,请皇帝准许其携带家眷,一同�往此地养病。

晋王殿下十几岁上战场,后奉命镇守北疆之地,战功赫赫,无人能敌。先皇驾崩后,又摄朝政,在位期间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可谓是将半生都奉献给了大楚,至今却连属于自己的封地也没有。

如今晋王因病退隐,于情于理,皇帝只能做个顺手人情,将此风水宝地封赐晋王,准许晋王�往养病。

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手上的奏章,片刻后,楚云廷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来巧了,这风水宝地距离�任礼部侍郎、现今小小的知县谢嘉所管辖的地区,倒是不远。

当年谢嘉因玩忽职守,险些酿成大错,羞愧不已,自请罢官,后被摄政王贬谪为小小的地方知县,永世不得重回京城。穷乡僻壤,在谢嘉多年来费心费力的治理下,竟也有了起色,渐渐富庶起来。

虽说他那时年纪小,很多事情并不知情,但这些年,偶尔听到母妃和那人争吵,隐约会提起这么一个人,总归是个能让某人不痛快的人。

晋王一家子离宫那一日,京城中天色甚为昏暗,似是大雨将至。

小姑娘哭了好几日,哭得眼皮子又红又肿,稚嫩的小奶音都哑了,挂在皇帝哥哥脖子上不肯下来。

楚云廷心里也好似煮沸了的难受,摸着小姑娘圆鼓鼓的后脑勺,却不能开口说一句挽留的话。

此时此刻,不论他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都会显得别有用心。

苏语怜的眼尾也飞了红,却强忍着泪意,哄道“好了好了,玉儿乖

,到母妃这里来,别将你皇帝哥哥勒着了。”

“母妃,玉儿不要跟皇帝哥哥分开,哇”楚灵玉又哇哇大哭起来,将小脸蛋上滚烫的眼泪直往皇帝哥哥脖颈上蹭。

“母妃”楚云廷没有哭,但嗓子早已沙哑不堪,低低唤了她一声。

苏语怜别过脸,平复了片刻,将小姑娘强行抱了下来,替她擦干眼泪,轻声细语道“别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陵州离京城又不远,若是你想念皇帝哥哥了,母妃陪你一起进宫看望皇帝哥哥就是了。”

“真真的吗”小姑娘打了个哭嗝,睁大了眼眸。

“自然是真的了,母妃何曾骗过你”苏语怜起身,望向了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如今早已长成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孩子。

“云廷,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母妃只能陪你到这里了。”她的嗓音到底哽咽起来,“但你要切记,珍惜还能陪着你的人。母妃希望,你永远不要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日最后,楚云廷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离开。他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好像是心上被生生挖走了一块肉,破开了一个大洞,寒风呼啸着灌满其中,冷得他发颤。

他大醉一场,深夜闯进了许久不曾踏足的皇后宫殿。

赵瑾希早已睡下,被殿外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动惊醒,还未来得及披上外衫,内殿的门便被一脚踹开。

“皇上”她微微蹙眉,下一瞬间,便被浑身散发着浓厚酒香的人给扑到在柔软的床榻上。

大婚至今,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保持着应有的距离,从未有过如此亲近的举动。这结实的一扑,赵瑾希的脸登时刷地一下红透了,用力地推了推滚烫坚硬的胸膛,“皇上,您喝醉了”

可压在她身上的人沉重如山,捉住她抵着他的两只小手,压到头顶上方,眼眸深处酝酿着无边风暴,“说,你是不是也要离开我”

赵瑾希这下确定了,他就是喝醉了。她的语气冷了下来,“皇上,您喝醉了也不必来我这里发酒发泄,您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