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睁开了眼睛。

然而，我身处的地方不是我所熟悉的忍者世界，而是我许多年前的住所――那个除了我和鸣人之外什么也没有的世界。

我挣扎着站起来，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动步子。我扭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双脚被脚镣束缚着。

……我好像有点明白情况了。

“――唔，我印象里的九尾可不是个小姑娘。”

一个声音传进了我耳朵里。

我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个红发飘飘的美丽女人站在不远处。我眨了眨眼睛，她并没从我面前消失；我这才确定，这个女人是真实存在的。

我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见到除了鸣人以外的人。

……说起来，这人给我的感觉有点熟悉啊。

“请问你是”

“你不知道我是谁”她有些惊讶。思索过后，她做出结论，“所以，你果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九尾。”

为了避免多说多错，我没说话，只努力做出疑惑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们真的很不一样啊。”

她指的大概是我和九喇嘛。

“毕竟，我们性别都不一样。”我认真地回答。

“……我记得尾兽都是没有性别的。”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我停顿了一下，然后强调：“但是我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孩子。至于九喇嘛是不是雄性，我就不知道了。”

她沉默片刻，而后大笑出声。

见她没刚刚那么严肃了，我放松了一些。

我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了，“你是鸣人的妈妈”从风格到奇怪的口癖都和鸣人一样，绝对是亲生的。

她脸上浮现出极温柔的神情，“没错。”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她的微笑中包含着诸多我不明白的复杂情感，“谢谢你帮我们照顾他。”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结婚之前叫漩涡玖辛奈，现在，”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姓波风。”

“……波风”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现在还不到告诉鸣人的时候。”

也就是说，鸣人真的是那位传说中的、四代目火影的、儿子

――明明是英雄的后代，凭什么鸣人要被当成是罪无可赦的罪人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他是不是就会这样一个人孤独地长大

我怒火中烧之时，突然意识到――造成这状况的，是九尾；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我。想到这里，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抱歉……”

“我其实还挺感谢你的。”她感慨道。

“呃”

“托你的福，我和水门这些年才能一直看着他长大。”

“……”我快被心中的罪恶感压垮了。虽然当年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但我早已适应了“九尾”的身份，只觉得我正是害得鸣人成为孤儿的罪魁祸首。

玖辛奈突然伸出手来，放在我的发顶，温柔地摸了几下。

“再说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抬头惊讶地看她，鼻头发酸，仿佛下一秒钟就能哭出来似的。

“――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我想告诉她我不觉得辛苦，因为我打心底里喜欢鸣人和佐助。即便没有血缘关系，我也把他们当成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也想像往常一样打哈哈说，在村子里我过得很开心。即使监视我的人从未间断，我也能对他们的冷漠视若无睹，还支使他们帮我做事。这么多年下来，我都成功和暗部的老人们混得滚瓜烂熟了。

但是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好像，这么多年那些无法言说的酸涩委屈，全都在这一刻涌上了心头。它们堵在喉间，我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玖辛奈有些慌张地问我：“你还好吗”

我又点头又摇头，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最后，她试探性地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或许是见我不抗拒，她环着我的肩膀，轻轻地抱了我一下。随着她的动作，一直束缚着我的锁链慢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