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出海(1 / 2)

如同谢问渊猜测的那样,十月底深秋,东海果然刮起狂风,下起了暴雨。

不过好在钟岐云早些时候是有预料到的。

钟岐云对虽然不懂天象,但生于海边、长于海边,这么一点生活经验他还是有的。不至于赶着暴雨出海。

陆晃与另外几人知他二人欲行海,虽说过劝阻的话,但也没过多阻拦,早在雨前两日就离开了杭州。

他也乘着这段时间与何敏清一道四处转了转,在钱塘江口岸向一离杭回乡的商户购置了一艘体量中等的二手船,价格却是比那日在船坊问的还贵上了十两银子。

只因这船用料不同船坊的松木,前船主就是专门跑海的,这艘船是他专门让船坊造的,船体用料足,所用面材,甲板、隔壁的木料均是抗腐蚀柚木,龙骨肋材,还是温带硬木。

可以说除了龙骨没有现代的高强度机械加工的复合板,这艘船制造技艺实在是如今最高的了。

用船主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家中人不放心他这把年纪还在海里飘荡,他也不会卖掉它。

钟岐云觉得不亏。

船买好,除了何敏清几个下属,两人又借着原船主的关系雇了一个经验颇丰的管带、三个苍头,另外购置了一些腰舟、食物,等一系列的东西办妥,剩余的钱,钟岐云狠狠心,将它全部用来购买价钱相较低廉的丝绸。

秋冬的暴雨再大,时间也不会太长,算下来也就那么五六天而已,等雨过天晴,人、船、物具备,装好货物,钟岐云和何敏清就准备出发了。

出航这日,北风起,晴空万里,船帆大开,一行人乘风南下。

千里江陵一日还。

许是老天爷保佑,这一道海路,足足两千里,已经海水锤炼的船乘风破浪,不过两日便到了玉环县,停靠在玉环县唯一一处渔人捕鱼进出的口岸,将货物驼至玉环县街头,何敏清甚至都还未回神。

“不过两日而已......”

钟岐云听得好笑,这句话,从今晨得知即将抵达玉环县时,他就一直听着何敏清感叹,到现在起码不下二十次了。

“这几日风不算强劲,一个时辰只能行十四节,若是风强之时,一个时辰还能行个三十好几节。”

“够了够了,这便足够了。”何敏清两眼放光,“酒仙诗中话,确实没曾说假啊!可知杭州城到这玉环县,若是走陆路,最快也得六七日,这.....”

见旁几个苍头悄声笑了起来,何敏清也不恼,只摇头感叹:“我真是见识短浅,非不得那些人冒死也要行海。”

钟岐云点了点头:“海中虽危机四伏,行海也极其倚赖天、水、风几象,但若是多加小心注意,也没甚可怕的了。”

何敏清叹:“自然是要对海龙王心怀敬畏的。”

钟岐云望着何敏清悠然的模样闻言张了张嘴,却也没再多说。

对海自然是要心怀敬畏的,只是话虽这么话,理人人都懂,但天象又岂是一个随便就能断定的更何况此经历一番风顺后,按照人的秉性,终归会有一日难掉以轻心,多数海商出事便是如此。

以前他每年放假,便会跟着父母去走航运,看得多,年纪大了点也帮着做了不少事,经验还是有,但钟岐云不敢放肆,毕竟以前的那个可是现代高科技集成的渡轮,现在这个古代木船,他还是第一次亲自掌控。

来到这个大朝,在生死之间挣扎过一遭,他算是看得明明白白了,老天爷从没偏向他这边,他若是以为穿越过来他就是主角、做事前不仔细琢磨清楚,然后掉以轻心,那早晚会被自己害死。

玉环县近海,但属处州边沿,居住人不多,官道不通,算不得富裕,昂贵的精美丝绸少有人买得起,低廉的丝绸获利少,运输成本太高,走陆路的商人不愿长途跋涉运送丝绸至此,走海路的商人很少,而那极少数的人却只会将丝带到处州城,不会再度南下。

这些钟岐云前些日子都已经了解清楚了。

果不其然,等他带着丝绸上岸,他于杭州购置的两百匹料子便兜售一空。

除去购置丝绸的成本,他还挣了一百二十五两。丝绸行业利润之丰厚,钟岐云真是叹为观止。

何敏清买的货物多,整卖出去的更是多,除了价格太过昂贵的绸缎、成衣,其余中下品的丝也卖了干净,挣了个钵满盆盈。

“钟兄弟现下还准备回泉州吗”

“自然是不用回去了。”钟岐云不是傻子,能在这处就有这样的收入,货品都卖得差不多,这时回泉州自然是没太多意义了。

何敏清自然也是明白这个理的,左右两人都是孤家寡人,没甚么妻儿牵挂,回泉州只会浪费时间精力罢了。

“这番回杭,你预备往哪处走”

玉环县人少,这次何敏清的货物投放后,玉环县的丝绸市场也算是会饱和一阵子了。

钟岐云大口吞下嘴里的馄饨,想了想便说道:“到时候看看风往哪儿吹吧,若是南风,那就上燕尾去,若是北风,就南下到拓容县。”

何敏清点头,“可行。”

钟岐云笑:“就愿天公作美了。”

两人夜里合计了下,预备到处州购置些杭州没有货品,等南风一到,就回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