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温泉(2)(2 / 2)

最后,当审神者对烛台切光忠招手时,太刀付丧神才意识到:等等……原来我也有份吗?

在一直被区别对待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被一视同仁。太刀付丧神心里涌现出一阵感动——不,等等!他为什么要觉得感动?他不需要审神者帮他擦背!烛台切光忠紧张地握紧毛巾,很想用它遮起身体撒腿就跑。

下午他瘫软得动都动不了时,让审神者帮忙擦汗的时候就已经够羞耻了,不要让他当着其他同伴的面重温这种感觉啊……

烛台切光忠拼命摇头拒绝:“不不,主公大人,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都彭当然不会同意,他之所以这么麻烦地给五虎退和山姥切都擦了一遍,就是为了最后给烛台切光忠洗澡的时候不会显得突兀。事关温泉水的洁净程度,对审神者来说,这个问题完全没有妥协和商量的余地。

他懒得多说,直接起来,向烛台切光忠走去。太刀付丧神用毛巾捂住重点部位,慌张地左顾右盼,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试着逃走。审神者仿佛再次看透了他内心的感受,他停下脚步,对已经洗得差不多的五虎退说:“退酱,帮我抓住烛台切。”

“唉?”小短刀歪了歪头,然后说,“好的!”

烛台切光忠感受到了绝望。

为什么,退?我们作为同伴,作为旧友的情谊呢?!

太刀青年没有意识到,即使没有短刀助纣为虐,他也不可能从都彭手下逃走。现在,他只是为同伴的倒戈感到心痛,小短刀迅速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咯咯笑着对审神者报告说:“主人,我抓住烛台切先生啦!”

这并不是在捉迷藏啊,退!

烛台切光忠的心脏紧张得收缩起来。下午的失态给他留下了相当严重的心理阴影,让他考虑要不要郑重其事地向都彭讨饶。而此时,审神者已经似慢实快地来到了他的身边,伸出一只手,轻轻卡住太刀青年的后颈。

因为烛台切光忠本来原本就坐在小板凳上洗澡,都彭又是赶在他站起来前将他压了回去。所以现在,审神者只要花一点微不足道的力气,就能保证总是不太听话的太刀付丧神无法站起来。而将他向前推一推,就是很自然也很方便的擦背姿势。

烛台切光忠僵住了。

不知道都彭用了什么方法,太刀青年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拎住后颈的猫。这种感觉和膝跳反应差不多,像是条件反射,又像是有人直接向他脑海中灌输了一种“你最好乖一点”的命令,付丧神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自己控制、不正常地慢了下来,四肢比刚才更加绵软无力,好像连思维都突然暂停住了一样,让他根本无法开口求饶。

幸运的是,他尚且不知道现世里的一系列关键词,比如:兽医、诊疗台,以及被兽医抓住后颈按在诊疗台上的猫。不然,太刀付丧神一定会更加紧张和僵硬。

“退酱,帮我拧一下烛台切的毛巾。”审神者的嘱咐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好!”小短刀答应得兴致很高,显然,他觉得自己是在跟烛台切光忠玩闹。

太刀付丧神突然感觉一种恐惧……无论审神者要对他做什么,他的同伴都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因为他没有反抗,他的沉默和顺从看起来就是默许。五虎退不会知道,他只是无法拒绝、无法挣扎。

短刀仍会觉得审神者仍是个无可挑剔的好主人。

此时,烛台切光忠暂时没办法去理智地安慰自己,审神者对他没有任何兴趣。因为他现在什么都没穿,当着其他刀剑的面,背对着同样赤裸的审神者,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任人摆布成这样一个如此方便插入的姿势。

心理阴影严重的付丧神渐渐脱离了现实,无力地掉进了回忆的漩涡。他的体温迅速降低,那些过去的阴影张牙舞爪,拉住了他的脚踝。就在今天下午,他还认为自己可以忍受一切,特意梳洗打扮送上门,现在烛台切光忠才发现,他没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

还好,热气腾腾的毛巾落在他的皮肤上,公事公办的距离感扯断了拉着他下坠的力量。

在不久的将来,所有付丧神都会意识到,他们的审神者都彭,在做大部分工作时,都拥有专业级别的经验和技巧。比如说,如果他愿意帮忙,他就能做到高级spa专业美疗师的程度。在带给人享受的同时,绝不会让人有被亲近或是被冒犯的感觉。

都彭在开始帮忙烛台切光忠洗澡的五分钟后,就松开了对他的牵掣,让他恢复了正常的行动力。小短刀跟在审神者身边,兴致勃勃听他的指示,时不时递给他花洒、海绵、沐浴露等等东西。简直像父子或者兄弟围在浴缸前给宠物洗澡。

无人理睬,仿佛只是一个增进审神者和短刀亲密度道具的烛台切光忠,渐渐平息了刚才的恐惧。然后,太刀青年开始忿忿不平起来,不高兴地想:所以,什么公平对待、一视同仁,这根本就是错觉而已!审神者根本就是一直在针对他,只欺负他一个而已!

太刀付丧神理智暂时掉线,没有意识到他会被这样对待,是因为只有他试图反抗。都彭对他所做的事,跟抓住一只怕水的狗放进水池里洗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狗狗会哆哆嗦嗦、委委屈屈地哀叫,但它还是要洗澡的,不是吗?甚至在都彭看来,跟其他两振刀剑相比,烛台切光忠还是想得太多,不太听话,仍需调教。

不知自己不小心又给自己挖了个坑,觉得自己遭遇了区别对待的烛台切光忠不高兴地喘了两口粗气,五虎退马上担忧地看过来,然后对都彭说:“主人,你是不是弄痛烛台切先生了?”

他指着烛台切光忠宽厚的脊背,审神者刚刚擦过的地方说,“这里被擦红了。”

“嗯,是吗?”都彭停下手,用花洒冲开泡沫,观察了一下,不确定地说:“那我轻一点?”

还在忿忿不平的太刀马上警惕起来,忙不迭地否定道:“不不,主公大人,重一点,请您重一点!”

开玩笑,正是因为使用的力道不同,才能跟下午的保养很好地区分开啊!激动的烛台切光忠在说完话的一分钟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绝望地捂住了脸,彻底放弃了不平和挣扎的想法,终于学会老老实实闭上嘴,坐在那里随便都彭为所欲为。

——天哪,如果有人能把他这一天的记忆消除掉,无论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