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命运(2)(2 / 2)

但俊美的年轻人没有伸手,他侧过头,笑了一下,笑容在漆黑的雨中闪闪发光。他稍稍举起手里捏着的塔罗牌,嘴里吐出一个简单易懂的单词:“fly。”

在所有人类和付丧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前,耀眼的光芒将年轻的审神者紧紧包裹在中间,当这阵光芒散去后,一对洁白的光翼在他背后缓缓舒展,轻轻扇动。

都彭又侧过身,扫视一遍周围,他没有说话,不过仍然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很清楚——看着我。

在这种时候,想要飞起来,审神者当然不会选择二十三世界的反重力护盾竹蜻蜓。年轻人一向很清楚该怎样营造光辉形象。他握住和泉守兼定的刀柄,展翅高飞,冲破密集的雨幕,越过对他来说仿佛并不存在的结界,突入乌云之间,挥刀斩向孕育着传送检非违使的黑色漩涡。

就算天地间盘横着无数刺眼的电蛇,他仍然像天地间唯一的那束光。

被安排撤离的医生和患者,保护着他们的付丧神,有些是在他向天空中急速攀升时就注意到他的存在、有些是顺着身边人的目光发现他的身影,更多的……则是被他劈开乌云时发出的巨响所吸引,仰头时正好看到乌云碎裂后射下来的阳光。

“什、什么?投射城管的黑云是可以被打散的?”“那是什么?”“新品种的付丧神?”“天使吗?”

许多声音在窃窃私语,所有人都呆若木鸡地仰视,脸被豆大的雨滴拍打得发疼。他们中间有些人觉得趁检非违使没有出现时就劈散传送阵这种作战方式非常新颖,简洁又省力,可惜却忽视了一个问题——已经启动的时空传送,怎么可能是普通攻击能够触及到的东西。

最大的漩涡被砍散后,都彭没有乘胜追击。

他在自己清理出的那片阳光中扇动着羽翼,等待其他检非违使现身。开玩笑,这样凌厉霸道地冲上云霄,一刀刺破乌云,来一次称得上是震撼人心,接连不断地左劈一下、右劈一下,那跟吃金币的超级玛丽有什么区别?

仿佛是意识到敌人已经来到了眼前,代表世界意识的检非违使没有选择继续与空中的结界较劲,而是直接在乌云下被投放出来。他们的身形大多也不再是溯行军的模样,虽然衔着本体本来就具有悬空能力的溯行军短刀没太大变化,但其他的检非违使,却被投射成长着黑色骨翼的怪物。

爱把自己拷贝成反派模样的命运守护者……这个世界的法则还真是品位独特。

审神者在心底里稍稍感叹了一下,按从前查过的资料,摆出了和泉守兼定进攻前的起势。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摆出如此慎重的战斗姿态。

他刚才是在检非违使还没有彻底投放、世界意识最活跃的时候出手,所以现在这批敌人,已经不再是针对和泉守和乱藤四郎而来的了。他们是世界意识发现自己正在被外来者干涉调配出来的力量,是这个世界为他准备的敌人。

无论刀剑乱舞的世界有多么的不成熟不完备,它仍然是一个世界,足以调动出值得都彭重视的力量。就像修真也是在逆天而行,于是在飞升的时候会被法则发现,因此引来天劫……不管原理如何,能够痛快地打一架,都算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况且,只有与这样势均力敌的对手对战,才足以展示自己的真正实力。

等到黑色的漩涡里不再吐出新的检非违使,审神者才振动着光翼一头扎进黑压压的敌人当中。他的刀光所到之处,成片的黑色怪物消失,断断续续地掉落下各式各样的刀剑,被时之政府的结界阻拦,古怪地在半空中悬浮。

虽然天空中独自战斗的审神者总是有意避开结界,但不断陨落的敌人仍然在几分钟之后就撞破了据说很结实的结界。已经被杀的检非违使在半空中就会消失,但有些重伤的却重重地砸到了地表。

这些家伙使对其他审神者或付丧神完全没有兴趣,仍然挥动残破的翅膀,嘶吼挣扎着想要飞回天空上的战场。但落在一期一振周围的那些,却迷惑地四处张望,等到发现了目标,就拖着残躯慢慢聚拢。

刚才与都彭谈过话的长官瞥了一眼身边的蓝发付丧神。一期一振发现了他的视线。在暴雨中,他的头发狼狈地贴伏在白净的额头和脸颊上,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但太刀看起来并不狼狈,坦然地迎着中年人的视线,解开自己的外套,把乱藤四郎藏在怀里。

然后,他重新系好扣子,拔出了自己的本体,白色的手套抚过自己的刀身。

在战场外,任何一个审神者经过身边,一期一振都会侧身避让,低下头摆出恭敬的姿态,不去直视他们的眼睛。从前的他不得不这样去做,但现在……除了在面对自己的主殿时仍代表着恭顺,在面对其他任何人时,都只是一种礼貌和谦让。

不过在战场上,付丧神不需要展现谦让的美德。重伤的检非违使摆明了是冲着乱来的,如果他仍站在原地,会被误会成是在谋取其他审神者和付丧神的庇护。

考虑到这一点,一期一振从容地越过面前灵力强大的审神者,还有一层层守护他的付丧神,礼数周全地向聚过来的对手们行礼。

“一期一振,参上。”

被他藏在怀里的乱藤四郎头昏脑涨,一面想要蹭到个缝隙继续欣赏新任审神者战斗时的英姿,一面又觉得现在一期哥真是沉稳可靠。一期哥、审神者,全都让他有一种想要屏住呼吸,不眨眼地凝视欣赏的冲动。

——但糟糕的是,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却在不受控制地升起兄长昨天羞涩胆怯的画面。

如果乱藤四郎现在拥有人形的话,他的大脑恐怕已经被过载的信息量逼成了一锅沸腾的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