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堪忧,云波诡谲。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总算是聊胜于无吧。”
靖边侯府律殿殿首云烈袆,眉头缓缓舒展开来,随手挥退跪于地面的小厮,扫了一圈帐中之人,又望向大帐之外,喃喃得道。“有了这些人,幽州近百世家已有七成归心,余下的么,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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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清风峡谷靖边侯府营帐大开,灯火通明。
近百府侍披坚执锐,将营门围的水泄不通,族中子弟顶着倾盆大雨,悉数跪在营帐之外。
在更远些的地方,喧嚣之声鼎沸。
三千幽州世家修士纷纷顶风冒雨,远远望着谷口靖边侯府营帐,窃窃私语声大作。
虽不明所以,但能到得此处,便能称得上是精英,自然没有蠢货。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燕王府的人早早便脱身而去,却将我等置于何地?”
“哼,皇室宗族显贵,我等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哎,只怕又是一场天倾大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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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啊!”
九天之上,定阳侯府楚令卿凌空踏虚,不顾漫天罡风席卷,蹙眉急道。
在其身侧,鹤发童颜的大庆北地散修水月真人侧过脸,面色不渝,却是不发一言。只是足下的碧玉葫芦在虚空悬停间,微微晃动,青白色光芒乍亮便熄。
不免暴露了这位水月真人内心的挣扎之意。
“你我相交百载,当知我云浩程非优柔寡断之辈,可兹事体大,做了便再没回头之路了。”
靖边侯府澔月真人云浩程负手而立,足踏青云。
漫天大雨瓢泼而下,却被三人雄宏的真气排开,须臾散尽。
“退路!齐氏之望你我尽知,哪里还有什么退路!事到如今,云兄还心存幻想么?这已是不死不休之局,你我两府俱在居中,怎可抱着侥幸之心!”
云浩程幽幽得望着远天,眉目泰然,欲言又止。
楚令卿循着其目光望去,只见那明台司北镇抚使黄埔景元,正座于清风岭山腰凉亭之巅,恰巧此时也望向这边。
四目相接,两人俱是一声冷笑。
“云兄顾虑这明台司鹰犬?不对!”楚令卿撇过头,不再理会那位北镇抚使,若有所思。
夜半寒风袭过,将其脑后发髻吹的翻飞不已,只见他唇动而无声,暗施金丹金传音秘术。
“不对,以你我三人之力,将那人留下绰绰有余,更何况那人已被玄阴皇极真君断去一臂,十成战力已不足七成。云兄应当是顾虑那位司天监少监陆玄陆大人可对?”楚令卿冷笑一声,良久不语。
风雨飘摇之中,其眸中神光散发,似穿透了这时空、这岁月,又回到了数十载之前那热血激昂,意气勃发的年代。
不知过了多久,悠悠的叹息一声,楚令卿回身,肃然道。
“楚某尚有恩怨与那陆玄未了,但云兄勿要多虑,司天监这边无碍。局势危在旦夕,我定阳侯府势与云府共进退!”
直到这时,水月真人方才从葫芦上飞身而起,满目尽是忧虑之色,最后终究是随着山风化作一道绵长的叹息。
“北地苍生何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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