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还不快快现身”
宋道长喝斥之间,墨线已经绕了吴婶手腕数圈,如同一只黑色的手镯,套住了她的双臂。
“呵呵”
吴婶的嘴角微抿,脸颊肌肉僵硬的扬起,扯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下一瞬,套住她双腕的那数圈墨线在众人注视之下,逐渐浸透出一种诡异的红影。
墨线之中像是包裹了一条血管,源源不绝的血液从线中浸透而出,顺着吴婶的手腕开始往下滴。
“啊啊啊”
吴婶看到这惊悚至极的一幕,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宋道长救命”
滴滴答答的血液涌出声中,墨线被染得通红,化为一段红线缠绕在她手腕之间。
血液顷刻之间流了她满手都是,顺着她的指尖往下滴。
一股阴寒至极的邪气侵透了墨线,且那邪门至极的红光还在顺着墨线往上游走,像是要涌入墨斗之内。
宋道长没想到吴婶体内的东西如此恐怖,竟不止敢反抗自己的挟制,还敢想要毁了自己的道家宝贝。
他当机立断数道法诀打入墨宝之中,指尖疾如闪电般探出,重重一下点到了中途的墨线之上,喝了一声
“断”
嗖
墨线被他一指切断,一半未受玷污的线飞回墨斗之中,另一半已经受到邪气侵蚀的线则是随着断裂的余劲飞上半空,弹出数滴血珠之后轰的一声无风自燃,点出一股绿莹莹的火光,很快燃出一股恶臭至极的气味,眨眼烧了个精光,化为一股黑气散逸进四周的浓雾里。
墨斗的线断裂开来,在这股力量的反噬之下,宋道长的身体噔噔后退,直到数步才晃了两下身体站稳。
“孽障”
他嘴中喝斥了一声,忍下心惊,又从包里摸出数张符纸,嘴中飞快疾念
“天地有正道”
先前一番短暂交手之后,他已经深知附身吴婶身上的东西可怕之处,此时半点儿不敢托大,念咒的同时咬破中指。
数张符纸并列排在半空,被他以手一一点上一滴血液进去。
血液碰到符纸的刹那,飞速被符纸吸收,他一念完咒语,便喝了一声
“去”
灵符受到宋道长血液力量的加持,瞬间暴发出一阵金芒,灵力将四周的阴气都似是逼散了几分。
符影疾飞而至,随着宋道长的指示,分别粘贴在吴婶的双掌、前胸、后背以及脑门
随着符一贴上,吴婶口中的声音戛然而止。
咕嘟
众人大气都不敢喘,在见到吴婶诡异的流出血泪之后,同车的人便都见机的逃到了牛车之后,以车厢作掩饰,既怕又难掩内心深处的好奇,都探了头看这边的动静。
眼见宋道长将吴婶制住之后,屏息凝神的众人这才像是长舒了一口气,发出放松般的喘息声。
“道”
只是这一口气松得早了点儿。
宋道长的眉头皱得更紧,吴婶已经不再发出笑声,但同时她也不再像先前一样尖叫着喊他救命。
仿佛站在他面前,被符纸制住的,只是一具已经僵死多时的尸体,冰冷而安静。
“”
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劲儿,胸腔中的那颗心脏像是感染到了他的不安,发出呯呯呯的急速跳动声。
在急促的心跳声里,其他人也像是感染到了宋道长的紧张般,有人忍耐不住唤了一声,开口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静。
随着这声音一发出,异变陡生
那贴在吴婶额头正中的符纸中心处,突然晕开一点黑红色的血迹。
血迹如同燃烧的火焰般,迅速往四周扩散,将符面上以朱砂画的字体一一吞噬。
“长青”
宋道长一见不妙,当即大喝了一声。
“来了。”
宋长青早就已经准备妥当,听到宋道长的喊声,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将吴婶两只胳膊反拧,以自身力量将她胖硕的身材牢牢制在怀内。
滴答
血液浸透了她额头的灵符,被阴鬼之气所蚀的灵符失去力量,化为一张诡异非凡的黑红色纸张无风自燃,形同鬼火般轰的一声在半空燃出黑红色的焰息。
同一时间,吴婶的双腕之间也开始涌出血光,她的胸口、后背处的灵符一一失去力量,瞬间燃烧化为飞灰。
她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眼中一会儿露出怨毒的目光,一会儿露出惶恐忐忑的神情,瞬息之间变化万千。
宋道长心直往下沉。
“青小不要过来。”
到了现在,他还没有摸清附身了吴婶的是什么东西。
凭他的力量,不止没能震慑这个妖物,反倒接连出招却接连被制。
他深恐自己的小徒弟上前一步之后受到这实力非凡的妖鬼所制,因此迭声的吩咐之后,一咬牙,从自己的包里摸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银色的镜子。
镜子背面以古篆雕刻了神秘的文字,宋道长打入数道法诀入内,镜子突然闪出莹莹光芒,竟然凭空飘浮在半空,缓缓往吴婶的方向飞移了过去。
“啊”
先前还镇定自若的吴婶,此时一见这镜子飞来,当即像是看到了世间最为恐怖的东西,发出一声凄厉瘮人的叫声。
她开始剧烈的挣扎,身体扭得如同麻花一般,力量大得竟然连已经凝神境不说,同时还兼修武道的宋长青都有些制她不住的架势
“抱稳”
宋道长一面控制银镜,一面分神吩咐宋长青。
这个身高达到了185的壮硕大汉此时竟觉得有些拿不住怀中的老婆子,吴婶的力量大得惊人。
最为可怕的,是她身上传递出的一股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令他本能感到畏惧。
他像抱了一团永远不会融化的冰,怀中挣扎着的像是一个已经僵冷的尸体。
哪怕他从小坟场练胆,也曾跟着宋道长与妖魔鬼怪打过交道,胆子也远胜一般人,可抱着一具形同僵尸般的可怕怪物的感觉,却依旧令宋长青的鸡皮疙瘩一层层生起。
“师傅”
他逐渐感到有些吃力,不由唤了一声。
宋道长控制着银镜,那吴婶的面容阴冷,垂落的双手掌中滴落的血液分流至十指,拉成长长的尖丝,并没有再垂落下去,而是顷刻之间幻化为十根泛着寒光得黑红色的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