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少女就拿着一杯饮料过来了。虽然丹尼尔点的是一杯果汁,但他却看不懂这杯莫名其妙的果汁。它看起来像是某种水果与汽水的混合饮品,下层是晶莹剔透冒着气泡的苏打水,上层则是橙红色甚至带有果肉的果汁,顶部还有白色奶油。
"我比较怕喝太甜的东西"丹尼尔拿着装果汁的玻璃杯子,低声吐槽道。
"这个不会很甜啦。这是我的自信作品,保证好喝的,你试试嘛。"少女坐在丹尼尔对面,甜甜地笑道。或许这果汁苏打水确实不甜,她需要给丹尼尔加糖。
与此同时,酒吧的小舞台上也响起了另一名歌者的声音。从那成熟的唱功与歌喉判断,歌者应该是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原来有别的人在唱啊。"丹尼尔不禁好奇地说。
"那不是当然吗。如果我必须一整个晚上都唱歌,几天下来我就会变成哑巴。"少女吐槽道。
"可是她唱得没有你好。"丹尼尔红着脸小声说:"唱功是很不错,但是,嗯,歌声之中没有感情。"
"嘘,小声点!"少女于是打断了少年的话:"丽莎大姐头很记仇的,你让她听见这种话,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星期里可就难熬了!"
"对,对不起"黑铁骑士少年于是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
"所以,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少女靠在椅背上放松,开始问道:"你看来并不仅仅是来听歌的。中午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你看起来好像迷路了一样。"
"我没有迷路"
"不是迷路,就是迷失。"少女突然说出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话。
丹尼尔无法反驳。
"呼呼,放松点,我不是在审问你,你想说也好,不想说也罢,没有人逼你的。"少女饶有兴趣地看着少年:"不过这里是酒吧,就是一个让人排忧解闷的地方。你是未成年人,我没法给酒你消愁。既然如此,你何不试着把你心里的烦恼说出来让人听听呢?或许说出来以后会舒服一点呢?"
丹尼尔眨了眨眼,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眶似乎有点湿润。幸好现场的灯光本来就很昏暗,他确定自己那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尊容不会被对方看见。
少年低声答道:"我是有些烦恼。"
"说出来听听?"少女继续说:"但你得长话短说。我还有(她转头看了看酒台上的时钟)嗯,还有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意见。"
"好吧。"丹尼尔叹了一口气:"我这次来这附近的城区实际上是为了向一位殉职同僚的家属道歉的。"
"嗯?"少女视乎有些惊讶,但是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少年,鼓励他说下去。
"我那位同僚最近殉职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力量不足,没有办法保护好他们没有办法保护好每一个人。我本以为一切的战斗,一切的伤害,一切的痛苦,全都由我来承受就好的。我以为只要他们不出现,只靠我自己一个的话,就能把一切办妥。然而我失败了。我就连牺牲自己都做不好。救不了别人,救不了自己,甚至还拖累了同僚。我真是个没有用的废物。"
对方一直在认真地听着,没有表半点评价。直到最后,那名歌手少女才突然问道:"所以,你觉得你做得不够好,害死了你的同僚。所以,你觉得你亏欠了他的家属咯?"
"大概就是那么回事。"丹尼尔喝了一口苏打水,答道。就连本来是甜味儿的苏打水,也似乎带着一丝苦涩。
"你那位因此而死去的同僚,他死之前说了些什么?"少女又问。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失去了知觉。"丹尼尔当时实际上是石化了,但他为了容易解释而把实情简化了一下。
"但是听其他同伴说他最后似乎是在嗯,感谢我。"
"感谢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为了我而牺牲,却还要感谢我呢。"黑铁骑士少年苦笑道:"或许只是为了让清醒之后的我听到,不至于那么难过吧。他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关于他温柔这点,我不能更同意。"少女低声念叨道:"但我认为他不一定是为了让你不难过,才感谢你的。"
"或许吧。但这种事情我永远也不可能弄清楚了。"丹尼尔更为苦涩地一笑。
"丹尼尔,你原来在这里!"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黑铁骑士少年与歌手少女之间的对话:"天啊,我到处找你,你却在酒吧里泡妞!真可恶!"
"杰弗逊先生"丹尼尔有点意外,"呃,塔尔卡斯先生呢?"
"他来不了。文森特那家伙似乎收到了什么情报,他就是不肯让塔尔卡斯下班,到现在还一直找各种理由来留住塔尔卡斯。"杰弗逊一脸无奈地说:"看样子只有我能陪你了。我还是违抗命令偷偷溜出来的呢。"
"给你添麻烦了,抱歉。"丹尼尔不禁一脸的愧疚。
"呃嗯,我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完结了,你们慢慢聊吧,回头见?"少女从椅子上站起,匆匆离开。
"回头见。"丹尼尔还没有来得及跟那位少女道别,她就匆匆走了。
"嘿,那妞儿长得挺漂亮,你小子眼光不错嘛!"杰弗逊看着远去的歌手少女的背影,压低声音跟丹尼尔攀谈到。
"她唱的歌很好听,她是个很好的聆听者。"少年随口答道:"但是仅此而已,我没有在泡妞,谢谢。我们走吧。是时候去见一见多雷先生的家属了。"
丹尼尔拿起手中的混合果汁一饮而尽。
"还是太甜了。"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