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4章 湮没之于月陨 (一百零四)
虽然答应了贝迪维尔等人要进入通风管道,但火枪手纳特看了一眼通风管道的入口后,马上就迟疑了。
"绝对会被看见吧。"他突然说。
"什么看见?"
"我是说,学院绝对会在这附近藏着某些监控装置,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就这样从通风管道爬进去,他们马上就会知道。"纳特继续说,"如果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利用通风管道入侵,门的另一边肯定会有大量埋伏在等着我。"
"你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不过通风管道的出口有十几处,我可以在地图上把它们都标记出来。"伊文答道:"你随便选一处作为出口即可。敌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在每一处出口都布置满伏兵。"
通风系统本身也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构造,纳特甚至可以在里面跟学院的人玩捉迷藏。而搭载有匿踪系统的纳特玩起捉迷藏来,总是会更有优势的。
"我们这边也会不断砸门引开学院的注意力,掩护你的行动。"贝迪维尔也半开玩笑地说:"所以即使你出了什么事任务失败了,我们这边也不至于白白等待。"
"乌鸦嘴。"纳特哼道,同时在地上扔了数个烟雾弹,开始利用烟雾把自己的身姿隐藏起来,顺势发动匿踪系统:"不过也罢。要是真的遭遇了敌人的埋伏,那就和他们打一场好了。应该总会有办法的。"
语毕,纳特的身姿已经彻底消失,并且从通风口的位置钻了进去。
纳特说的其实没问题,学院很有可能正在用监控装置监视着这里的一切。学院的基地在月球表面和内部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他们没办法彻底监控每一个角落,但是他们可以只监控特定的地方,比如说这个人造人工场的大门口。
如果纳特就这样突然消失的话,说什么都太可疑了。所以那家伙在地上偷偷留下了一个投影装置,把自己的身影留在原地。监控装置此时看到的就是纳特的全息影像,仿佛他正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和众人商议着什么。
"我们也开始吧。"贝迪维尔驾驶钢骑,拿起巨型月神钢鱼叉就往门上砸:"即使是在做无用功也可以,能转移学院的注意力就行。"
坚固无比的月神钢鱼叉咚的一下戳在工场的大门上,留下了一点小小的伤痕。
"好硬啊。"韦斯塔德也举起重锤往门上敲,也只敲出一点小小的、肉眼几乎看不出差别的凹痕。
大不列颠的骑士们也纷纷攻击大门,主要是用光弹来轰,用光剑来砍,也有用高斯磁电投射器发射的金属颗粒来炸。总之他们各展所长,攻击密集地落在大门上二三处,试着在这坚固无比的铁门上凿出几个破洞。
但这大门比贝迪维尔想象中的还要硬得多,没有一时三刻是砸不穿它的。
即使他们花上好几个小时在大门上砸出破洞,洞口恐怕也只够一两个人穿行,贝迪维尔和韦斯塔德驾驶的大型战争机器(钢骑)是绝对无法通过的。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用蛮力砸门,钢骑进不出也是白搭。进去的战斗员依然会被人造人工场里面的伏兵围殴,陷入绝对的劣势。
他们果然还是需要纳特的帮助,让那家伙从里面把大门打开。顺利开门才是这场战斗决胜的关键。
而纳特那边呢?
他已经发动了匿踪,化作一个半透明甚至接近全透明的身影,正在小心翼翼地在通风管道中穿行,全程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隐秘行动原本并不是纳特的专长,但他的身体已经替换成月神钢骨架,这个骨架其实非常轻,再加上月球的低重力环境,让纳特全身轻得几乎比他平常使用的光枪还要轻。身轻如燕,行动起来发出的声音自然会很小。匿踪系统也会像一个结界般包裹在他的身上,除了提供光学迷彩的防护,让别人难以用肉眼看到他之外,也会吸收掉大部分的噪音,让纳特行动时的声音大幅减少。
要问为什么他的身体这么轻,还能驾驭比他的身体还重的重型枪械?那自然是因为,在进入通风管道之前,他的身体上其实挂载着配重装置。那所谓的配重装置无非就是上百公斤的铅块,被安装在他的手脚和背后。有配重的他就可以更自如地使用各种重型枪械,不用担心武器的后坐力把几乎没有体重的他震飞。配重装置既然能够装上,自然也是能够拆卸的,如今他就把配重装置拆下来塞进纳物背包里,他自身则恢复到原本那个轻盈的身体了。
……扯远了。
伊文发送过来的路线图很详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地图也被补充得越来越详细。很明显伊文正在用鹰眼术着重扫描人造人工场这片区域,并把看到的情报以地图的方式不断共享给纳特,这个地图还是不断更新的。
拜这个所赐,纳特在复杂得像是迷宫一样的通风管道里依然能够顺利穿行,虽然慢但是确切地朝着目的地前进着。
他选择的出口是距离控制室相对较近的一个(至少伊文认为那个区域就是控制室),纳特是打算从出口出来就马上直奔控制室。毕竟匿踪系统的可靠性无人可知,潜行的时间越短,被发现的风险就越小。
话说回来,真是安静啊。
纳特偷偷地从通风口中爬出,进入到人造人工场的内部。
他可以远远看到一些工业级别的重型机械在操作着什么,似乎是把制造好的人造人送到运输带里去,再送到学院各处。但他没能看见工场内制造人造人的装置。他原本还以为工厂里肯定会有成千上万的机械臂在高速飞舞,忙碌而嘈杂地把各种部件镶嵌到一起,构成出人造人们各个身体器官和组织的。
但他期待看到的一切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倒是看到工场内有不少装满培养液的罐子,里面有些肉块在不断分裂、搏动,仿佛那就是一个又一个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