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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9章湮没之于月陨(三百八十九)

＂他、他那么拼命想要得到圣剑的力量，就是因为他想拯救自己心爱的人！＂伊莱恩惊叹道，

＂他、他明知道一旦成为光辉勇士，就要献上自己的生命。他知道拿起圣剑就是死路一条。但、但他还是过来挑战圣剑了，一次又一次。他、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宁愿死，也想要拯救自己的爱人！＂

[正是如此。]圣剑肯定道，[这就是真相。想拿起圣剑所必须背负的必死觉悟。]

而圣剑在试炼之中碰触到了前任光辉勇士的记忆，它知道那名年轻人是为了什么才想得到圣剑的。

那名年轻人不顾身体被雷电烤焦，不顾自己的身体被电得濒临崩溃，都要一次又一次挑战圣剑，因为他已经没有了退路。挑战圣剑，得到圣剑，恐怕就是前任光辉勇士拯救他所爱之人的唯一方法。

所以他才能一次又一次地爬起来，忍受着接近是拷问的电击，去碰触圣剑——直到把自己的想法传达给圣剑，让圣剑彻底信服为止。

不。圣剑瓦尔兰迪斯完全可以无视那位年轻人的诉求，任凭他被电死的。既然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那么它们平等地生存，平等地逝去，也是自然之理。圣剑没有出手帮助那名年轻人去救他的爱人的道理，圣剑之所以会妥协，只是因为圣剑很仁慈。

它仁慈到不希望其他人因为拿起圣剑而步向灭亡；

它仁慈到为了一个濒死的平凡女子，而向一名年轻人妥协；

它仁慈到为了不消灭一整个、乃至更多的文明，在关键的时刻对吞世龙阿努手下留情。

所有人都认为圣剑雷神之锤（圣剑瓦尔兰迪斯）很严厉，是一把弑主和屠龙的毁灭之剑。

然而到头来，圣剑谁都没有毁灭过。一直到现在都没有。

真正了解到一切之后，伊莱恩总算是多少能理解到那份仁慈。

所以，他明白到，对话是有可能的。

＂我、我想借用你的力量。＂他于是说，＂这一次，不是为了杀死谁，只是为了堂堂正正地和锤勇士古达决斗。

这可能是我人生之中最后一场战斗了。对于古达而言，应该也是如此。

你的使命是杀死吞世龙阿努，但如今这个使命已经不需要去履行。吞世龙阿努不会再危害这个世界，我会把他变成不再危害世界的样子，让他像个普通孩子那样自由地生活。

所以，借力量给我吧，瓦尔兰迪斯！

只是为了最后一次，满足锤勇士古达的愿望，让他和他最憧憬光辉勇士决斗！

他是个值得尊敬的战士。我必须拿出能拿出的全部力量，来回应他的诉求！＂

伊莱恩尽可能真诚地去劝说圣剑，希望圣剑能接纳他的提议。

然而圣剑一声闷哼：[你们凡人的愿望，凭什么要我去助你们满足？

我的使命只是消灭吞世龙阿努。这个使命也许再也完成不了，但也无妨。

而我，没有义务去满足你们那些无聊的愿望。再伟大的勇士也不过和其他凡人一样，只是区区一个生命而已。

我又不是实现愿望的机器。区区的凡人的无聊愿望，凭什么要我为你们实现？！]

果然不行吗……

伊莱恩发动光之魔术，默默地变出了激光剑，另一手则变出微型的[黄金之太阳]。

＂所、所以，果然还是要用武力让你屈服是吧——＂

[愚蠢。]圣剑却露出轻蔑的笑。[同样的事情你曾经做过，再做一次也改变不了结果。你们这些人就只知道用暴力来解决问题，充分展示自己的愚蠢吗？]

伊莱恩的额角不禁冒出青筋。

一把只会杀戮的圣剑，居然有资格说别人＂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真是离谱。

虽然离谱，但即使和圣剑雷神之锤再打一架，也解决不了问题。圣剑不认同他伊莱恩，那就是不认同他伊莱恩。用单纯的暴力没有办法让圣剑认同他，那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让圣剑认同他？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瓦尔兰迪斯？＂伊莱恩不禁问道，

＂如、如果你真的是[星之旅者]一族制造的圣剑，是个人工智能的话，你理应按照规定程序来行事，按照命令消灭吞世龙阿努。

然、然而实际上，你对阿努手下留情了。不管有什么原因，你违抗了程序给定的死命令，违背了人工智能的基本原则。

如、如果你的使命真的是消灭阿努那么简单，你背弃了使命的瞬间，你就不再有存在价值。你这个人工智能应该会直接消灭，或者停机。

——所以，你真正的使命到底是什么？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到的吗？＂

仿佛戳中了圣剑雷神之锤的死穴，这句话一出，对方突然暴怒，并化成巨大的雷电巨人，耸立在伊莱恩面前：

[真会胡言乱语啊，渺小之人。你以为你是圣剑的现任拥有者，我就不能杀了你吗？]

＂你、你不能。反正你打不过我。＂伊莱恩无比平静地回应，＂而、而且你刚才不是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吗？如果你认为自己也是一个生命，却又称我为渺小之人，你的意思岂不是，你比我更高等，根本不存在什么[所有的生命都平等]？＂

这句话直接质问得圣剑雷神之锤哑口无言。

然后那个暴怒的雷电巨人缩小了，变回原来的大小。

远处，一个年轻人的影子出现。伊莱恩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就是前任光辉勇士，因为那个瘦弱的影子举起了圣剑，在圣剑的光辉之中呐喊。

虽然瘦弱，虽然全身焦黑和伤痕，但他看起来仿佛披覆了一层神圣的光彩，带了几分神性。而在前任光辉勇士手中闪耀着的圣剑，又是那么的美好。

然后伊莱恩突然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