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1 / 2)

至深者 蔡某人 2593 字 25天前

这是,云昭低头默然片刻,抬起脸,只是笑一笑,摇了摇头。

两人没熟到这个份儿上。

“我唐突了,抱歉。”陆时城似乎也没深究的意思,“最近还有什么特展值得看”

要求又提的自然而然,云昭没办法拒绝,她是志愿者。

“陆先生,您对俄罗斯艺术展感兴趣吗有很多沙俄黄金时代的艺术品。”她转过头,吐下舌头,走在他前面尽量避免并排。

陆时城默默在后面看她婀娜的细腰,目光很深这应该在他手里放肆美丽。

刚开始,云昭有些局促。想到他对自己的否定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悄悄迸发,她渐渐放得开,热情,敏锐,跟浮世汇里那个拘束不自然的姑娘判若两人,陆时城却不怎么说话。

“帝国盛世的介绍您还满意吗您有没有什么想法”云昭充满期待地看着这位特殊观众,陆时城俯下身,打量一顶王冠,玻璃上映出他半咸不淡的表情,“一般。”

云昭又尴尬了,大眼睛下意识眨两下,让人看着心痒。她想了想,哎,我已经尽力了便摸着胸牌浅浅一笑“谢谢陆先生的反馈,您觉得哪里可以”

话音没落,有人从后面忽然拉住陆时城,身材极高挑,看起来应该是个混血模特儿。但一开口,是娇媚的地道中文,“他们说你来博物院我还不信,原来,你还有这个爱好。”

女孩子挽住陆时城的胳臂,亲昵异常。

陆时城面色平静,但给对方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女孩子讪讪松开他“你不高兴了”说着,就势撒娇,“我只是想约你一起吃饭嘛,想给你一个惊喜。”

“陆先生,”云昭发现今天是自己格外尴尬的一次,她轻声提醒,“我给您就介绍到这儿,我该回学校了,再见。”

“坐我的车。”陆时城直接说,今天是他自己开车来,他转身,揽了下模特儿的腰肢不知说了句什么,女孩子眼中闪过一丝萎顿。陆时城礼节性吻了吻她脸颊,飘忽的,可女孩子的双眸又重新亮起来“那我等你。”

云昭避开这一幕,等人转身离开,连忙说“陆先生,不用了,我坐4号线很快的。”

陆时城嘴角弯起,余光淡淡“过来吧,我顺路。”

“您知道我要去哪里”云昭见他已经迈开长腿往外走,小跑跟上,她惑然。陆时城说,“浮世汇的名校生很多,你知道,我们这群虚伪的商人也喜欢聪明的漂亮姑娘,要问清楚的。最起码,赏心悦目又不蠢。当然,蠢一些还好,自以为是最糟糕。”

云昭脸烧起来,那天,她的表现像个最蠢的。她僵硬,紧张,可浮世汇来钱快名不虚传。在浮世汇,没有明面上的男女交易,这是禁止的。美貌却向来都是消费对象,而非投资对象。

也就是,姑娘们虽冲着海归、青年才俊来的,为长远计。可没有哪个男人真的会选择投资,如果合眼缘,不介意维持一段关系,仅此而已。

“怕我”陆时城止步回首,他太英俊,是相当扎眼的漂亮男人,问这话时,有那么丝戏谑。

云昭想起那一笔笔不菲小费,不知道他到底具体什么身份,他年轻紧绷的脸,一丝皱纹全无,应当不老。手腕上只有一只男士手表,无婚戒,也许未婚有很多女朋友比如刚才的那位漂亮的混血姑娘。

那么,当天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他此刻为什么要开车顺路送自己

她再蠢,也不会不思虑多一层。这样乱七八糟想成堆,脚不肯再动。一口气憋很久,才低头说

“陆先生,我不卖身的。”

光天化日之下,仿佛全世界都听见了她这句独白。

陆时城嘴里含着她的名字,像迷途的音节,他看她两眼,车钥匙在手里把玩了一阵“云昭。”

只是喊她名字,云昭抬起了脸。

他头一偏,打个眼神,示意她跟上来。

“我想,我刚才也没有给你任何想要买你的暗示。”

云昭尴尬地看着他,软软问“那天您问我”她难为情垂下眼睫,又甜又清凉白嫩嫩的小姑娘,是一行诗,甘美芳芬。陆时城再次深深打量她,把车门拉开,轻描淡写地笑

“你去浮世汇,如果是为挣钱就不应该轻易得罪我,你这样的小姑娘,真的不懂男人都不喜欢被拂面儿。”

他喜欢看她手足无措青涩的模样,像畏葸的鹿。

在这场游戏里,陆时城任性挥霍全世界,同时又不动声色抛出烈火。

云昭却谨慎体会着他的弦外之音,是指小费吗哦,那他真是个大方的男人。

她双臂支起放到背后,两手交握,颈肩挺拔,如折不断的细麦穗“陆先生,我虽然不懂品评名酒说不出什么门道,但学过钢琴,可以为您表演。”

凭本事挣小费,没有什么丢脸的。

家里是没什么条件买钢琴,但在s大,祖父工作一辈子的地方自然认识很多老师。云昭跟甲学钢琴,跟乙学书法,跟丙甚至可以学西班牙语。她是个勤奋求知欲旺盛的乖巧孩子,不偷懒,学什么一定要学得像模像样。教职工们彼此相熟,等于是看着她长大,由衷喜爱。

陆时城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云昭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他下次依旧点自己,有点小雀跃。她坐进车厢,脑子里想的是要去杨教授家里把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再多加练习,希望他会喜欢。

一定要喜欢自己的表演。

然后一开心,又给她很多钱。

云昭为自己感到羞愧,哎,自己怎么绞尽脑汁想弄人家的钱呢

“学什么专业”陆时城随意问,手搭在方向盘上,中指轻轻扣节奏。

云昭坐的笔直,像上课的好学生“我学建筑的。”

“学建筑很累,怎么想学这个的”陆时城依旧是很随意的口吻,他每天,和各样人打交道,应酬间要说很多很多废话。私下里,他已经懒得说话,最怕人吵。

但此刻,他愿意和身边有些拘谨的姑娘说话。

这么年轻,有大把光阴继续繁茂、盛开。

“小学毕业那年,爷爷带我去苏州博物馆,很难忘,大概是那个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云昭双腿紧并,他空调开的过度,钻心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