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036(1 / 2)

至深者 蔡某人 2951 字 22天前

后来, 从车里下来, 陆时城在附近花店买了向日葵雏菊,又挑了个玻璃花瓶,送到病房。

张小灿警觉抬头, 碍于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把东西放下。

床上,云昭安静下来昏沉睡去,头发铺满床,脸小小的。陆时城默默看她几眼,想她那一句“妈妈救我”,心忽被扯得隐隐作痛。

把张小灿喊出来, 还没开口, 对方抢先说了“我会把钱还你,我爸治病手术的钱我全都还你,但是,你别妄想再让昭昭还你钱她不欠你的, 是你故意的”

声音都在打颤,张小灿撑不住了,会死人的。她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有一个, 这件事,她要等云昭出院后哪怕跪地认错也得说出来。

这些天, 身心备受煎熬, 张小灿同样瘦得眼睛有点凹。

哦, 这话就像威胁了,陆时城压根不吃这一套,没说话,淡淡把张小灿打量一圈,她就被看得要崩盘了。

“随你。”他眼神放松,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任何异样,“当初,我并没有逼迫你做什么,她碰坏我车,即使知道真相也要赔偿,不是吗”

“我后悔了我脑子发昏不知道像你这种人随便就可以玩弄别人于股掌的”张小灿捂脸呜呜地哭了,她痛恨自己。

陆时城这才不悦,冷森森说“我没有玩弄她。”

拿开手,张小灿不可思议地看着陆时城“你有老婆,昭昭一直都不知道,你骗她当第三者,任由你老婆现在害她身败名裂,她怎么回去上学你还说不是玩弄她”

这样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思维空间里,陆时城没有跟她解释的兴趣,他只关心云昭

“好好照顾她,学校的事情我来处理。”

张小灿愕然。

想到云昭还很需要她,陆时城语气放得缓和些“我会出面,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小,至于昭昭,我今天来没有想伤害她的意思,我只是想看看她。”

话说的多,他自己都觉得烦,拉开车门时,周濂打来电话。

他眉头微蹙,转过身,抬脸看灯火通明的住院部大楼,心里空荡荡的,没有落脚点。

如果,如果没有岑子墨搞这一出。此刻,他应该抱着她在东山。

“妈。”陆时城坐进车里接电话。

“你打子墨了时城,你可不要给我养成家暴的恶劣习惯,还是男人吗”周濂刚送走岑子墨,手臂上那红肿的印记,看着刺眼。

儿媳没有先诉苦,而是先认错,承认自己不该那么存不住气去威吓了小三,如此一来,周濂倒不好说她什么。

但儿子的做法,显然有些过火了。

陆时城久久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大垃圾桶上。过往行人,顺手把手里的垃圾投放进去。

“时城,你在听妈妈说话吗”周濂声音调高了点。

他无法控制自己去想象若干年前的某一天,垃圾桶内,云昭被云怀秋发现的那一幕,无以言状的情绪第一次慢慢牵扯着他蛰伏的神经。

“妈,我有点不舒服,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我需要休息。”他挂了电话,匆匆驱车回家。

家里除了他的书房,一切如故。

岑子墨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已经争分夺秒地把他书房砸了,这个家里,他最珍视的书房,一个人独处封闭自我的唯一栖息地。

陆时城看着脚下的书,一地的碎玻璃片,他没说话,像身处核爆后的废墟城市。

此刻面对的,除了孤独,还有像孤独一样力量强大的时间。陆时城忽然觉得很累,没有喊佣人,拖着疲惫的身体把书一本本收拾起来。

岑子墨显然是故意的,她穿高跟鞋,有的书被踩拧得稀烂。

是不是应该分开这个念头毫无征兆从心底浮上来,陆时城脸紧绷,他空虚,看着千疮百孔的书房,何尝不是他千疮百孔的婚姻

他以为,就算没有爱,最起码和岑子墨可以这样一直过下去。从没有想过解除婚姻。

他太精明,绝不愿意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

人生一样样的,要算计的清清楚楚,聪明到没意思。

当晚,陆时城带着书回了东山。

医院里,几个教授夫人一同过来看云昭,云怀秋不知怎么拒绝,见了人,根本抬不起头来。整个学校,都知道后勤那退休老头的孙女儿给人当小三闹到学校。

和教授夫人煲了汤,又做些云昭之前去家里做客爱吃的小点心,同几人到了病房,气氛凝滞,云昭脸白了一瞬。

目光分明闪躲,羞愧得没地方可逃。

几人看得一阵唏嘘,简单寒暄,很快出来。

“爷爷,您别让人来看我了。”云昭在几人走后,哭了,她噙着泪又把脑袋耷拉了下去,五官被心里那头叫难堪的小兽撞到变形。

没想到,付冬阳紧跟出现,不请自来。云昭彻底慌了,更是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比小丑还要小丑,做了很坏的事情,全都暴露无遗。

脸色惨白得像暗黑童话里要滴出血。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付冬阳支开老人后,低声说,“既然不能重来,就往前看,自溺自伤是没用的。”

只是几句话,句句像甩巴掌。

“对不起”云昭两手死死攥紧了被子。

她坐床沿,穿着可爱的小袜子,两只脚垂下来,袜子和裤子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细腿,像断掉连不起来的人生。和同学们本来并肩而行的人生,歪掉了。

“跟我不需要。”付冬阳看她半死不活的样子,阴暗地想,为什么自己会有一丝亢奋

“我也不跟你灌鸡汤,说现实,学你是继续得上,顶着压力那也是必然。要么忍,要么滚,我在中盛学到的就是这个,其实,咱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你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为了他,你也得咬牙撑下去。”

云昭枯萎在床上,不是这张床,而是和陆时城亦幻亦真极致欢愉的那张床,她眼泪流得更汹涌。

“付冬阳,谢谢你还愿意跟我说这些”

付冬阳心里不屑一顾,他变得坚硬,倒绝非全然因为曾经被云昭劈腿提分手。也许,天性如此,只是彻底脱离了象牙塔之后,他更熟稔这个社会的规则。

来之前,他见了岑子墨一面。果然,当他吐出云昭这个名字,岑子墨停顿一下,随后无所谓笑

“这么快就全校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