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擦肩死神(1 / 2)

紫川 老猪 9147 字 25天前

很多念头一闪而过,紫川秀又把杯子放下了:“好像还不是很渴,我等下再喝吧。”

“大人,您身体不好,医生说您应多喝水才能早ri康复,您还是喝了吧。”

蒙克多表现得很关心,声音异常的温和。

紫川秀每根寒毛都竖了起来:事有反常即为妖,蒙克多一向对自己冷冷冰冰的,忽然表现得这么关切,肯定有问题

紫川秀目光不由自主地瞄了下对方腰间,对方制服下鼓鼓的:那是什么东西匕首,还是短刀

紫川秀暗自提高了jg惕,不动声sè地挪开身子与对方拉开距离,但身体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谢谢,我真的不渴。”紫川秀一边推辞,一边紧张地思考着:这家伙是高手,还有武器,自己现在斗不过他。叫jg卫万一只是误会,岂不是惹人笑话而且jg卫听谁的还不知道呢

他笑笑,把杯子放到床头柜前:“蒙副旗本,水放这里就行了,我等下自己喝吧。”

盯住那杯水好一阵,蒙克多慢慢地抬起头来:“看来,大人您已经明白了。”

他咧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容带着点y森的味道。

“明白明白什么”紫川秀装糊涂:“我昏迷了几天,什么事都不知道。蒙副旗本,再要紧的事也等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困了,想睡觉了,您请回去休息吧。”

“大人,好的,我这就出去。”蒙克多缓缓转过身去,作势要走:“马维大人向你问候”

他突然转身扑过来,手在腰间飞快地一摸,一抹锋锐的光芒在他手中闪烁,毫不停顿地直直刺向紫川秀喉咙

说时迟那时快,紫川秀一闪身,手疾眼快一扬手,“啪”一大杯水泼到了蒙克多脸上。

蒙克多惨叫一声,丢掉匕首,捣住眼睛:“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惨叫声中,他倒在地上滚来滚去,身子蜷缩成一团。

紫川秀暗暗心惊,蒙克多叫得这么凄惨,那杯水如果自己喝下肚去他打个寒战,闪开身,大叫:“快来人啊杀人了”

“砰”房间门被人一脚踢开了,三个全副武装的禁街军士兵冲进来。

紫川秀指着在地上滚来滚去的蒙克多说:“把这个人抓起来,他企图谋害我,我”

话说到一半,看到那几个禁卫车表情y森,眼中表露凶光,紫川秀顿时明白过来。

他二话不说,掉头就往窗口跑去,但手脚无力,动作迟缓,那三个禁卫兵七手八脚地把他抓了回来,有人按住了他的手脚,有人捣住了他的嘴,有人低声喝道:“不要动刀子,留伤痕就不好了灌他喝水”

紫川秀手脚全被对方抓住了,接着,一只有力的手用力掰开了他的嘴,有人拿着水壶就要给他灌水,他用力地挣扎,却动弹不得,敌人就要对着他的嘴倒水了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万万想不到,自己英雄一世,竟会这样不明不白丧生在这几个不入流的宵小手中

飕的一声,一道锐风从紫川秀脸边掠过,接着他听到了啊的一声惨叫。

紫川秀猛然睁开眼,拿水壶的士兵额头上中了一箭,红的血混着白sè的脑浆从创口处流出来。

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那个举刀的姿势,过了好一阵才扑通栽倒

“啊”眼睁睁地看着面前死了个人,一个士兵惊恐地跳了起来。就在这瞬间,窗外飞来第二箭,穿透了他的脖子,他咕噜咕噜地口吐白沫,跪倒地上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抽搐着。

最后一个禁卫兵一把将紫川秀拉起来挡在自己面前,用匕首架在紫川秀脖子上,眼睛惊恐地盯着窗口外:“外面的人听着再敢放箭,我杀了他”

话还没说完忽然嘎然而止:他的胸口处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匕首,正是刚才蒙克多丢在地上的,匕首几乎插到了柄他瞪大眼睛望着紫川秀,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你”也不知道他想说什么,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紫川秀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房间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他挣扎着爬到了桌子底,拿着匕首jg惕地等待着。

几个人冲进了房间,一个焦急的声音叫道:“大人,您没事吧大人,您在哪里”

听出这是秦路的声音,紫川秀如释重负,手一松,匕首匡啷一声掉到地上。

他听到自己微弱的声音在回答:“我在这里”眼前一黑,他再次晕了过去。

等紫川秀第三次醒来时,已经是第四天的黄昏了。

秦路就坐在他床前,见到他醒来,秦路露出惊喜的表情:“大人,您终于醒了您放心,您现在非常安全”

这次醒来,紫川秀清醒了很多。

他慢慢地坐起来,秦路拿了个枕头给他垫在背上。

他冷静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蒙克多想杀我。”

秦路很jg明,立即解释说:“这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并非殿下的意思。得知这件事,殿下也很愤怒。监察厅初步调查,在蒙克多住处搜出了大批的财产,与一个禁卫副旗本的收入明显不符,他很可能是被人收买了。”

“收买指使他的人是谁”

“没有证据,还不能确认。”

两人默默对视,一个名字已在嘴边了。

“是他吗”

“应该是他”秦路很肯定地说:“先下毒,再收买人行刺,这是黑帮的习惯手法。但这家伙太狡猾了,一点证据都没留下。”

“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的。那天我看你醒来了,我就放松了,以为这里看守严密不会有事的,回房去躺一阵。不料那晚所有的当班jg卫三人连同蒙克多在内全部被收买了,趁我离开的工夫,他们立即就下手。说真的,当时屋里屋外全是他们的人,那种情况下你能脱险,真是很侥幸啊”

回忆起当时的情形,紫川秀也不禁一身冷汗直冒,他想起一件事:“当时窗外有一个神箭手救了我,是你吗”

秦路笑了:“我的箭术差得一塌糊涂。统领大人,你看看窗外。”

紫川秀把目光望向窗外,黄昏的夕阳照在窗台上,不见了往常的禁街军官兵,几个黑sè制服的宪兵在窗口处站岗。

秦路提示他:“那棵树下。”

正对着窗口的浓密的树荫下坐着个人,他一身黑sè军法官制服,怀中抱着一副轻便弩箭,用jg惕的眼神望着各处。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紫川秀认出了,他是帝林的得力助手哥普拉。

紫川秀轻声问:“是他救了我吗”

秦路点头:“从你中毒那天起,他一直暗暗在身边保护你,每个晚上他都藏在树上为你守夜,一连坚持了四个晚上。”

紫川秀感动不已。他知道,哥普拉肯定是奉帝林之命来保护自己的,身边的秦路则是斯特林派来的自己有着多么好的生死兄弟啊当得知马维没死,他们都火速派出了身边最得力的亲信过来保护自己。

“能请他进来吗我想当面向他道谢。”

秦路出去请哥普拉,过了一阵,哥普拉跟在秦路的背后进来。

紫川秀很真挚地向他道谢,后者仿佛很不习惯这种场面,僵硬地点点头:“大人醒来了,这是个好消息,我得立即向帝林大人报告。您好好休息吧,我的人就在隔壁。”

话一说完,他冷漠地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紫川秀哑然失笑,这些军法官冷漠惯了,连表达感情都不会。

身体一天天康复,能够起来四面走动了,紫川秀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微妙。

自己还是在总长的那个小别墅里,但是看守的jg卫竟有三股之多。

原来的守卫全部被换走了,由di du新派来了禁卫军官兵,但这次他们只负责外墙的保卫,不得入室内;第二批全是野战戎装的士兵,紫川秀也看不出他们是哪个部队的,秦路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我们的人”,他们在院落内站岗,巡逻昼夜不停;还有一拨人马是监察厅的宪兵,他们负责了室内的保安、饮食控制,紫川秀入口的食物都得先经过他们的检验。

而紫川秀身边的jg卫更是严密。仿佛商议好似的,宪兵、禁街军、军方都派了四个人在紫川秀身边,二十四小时三班轮流值班,紫川秀身遥随时随地都有十二个jg卫与其说他们在监视紫川秀,倒不如说他们在互相监视。

哥普拉每天晚上都抱着把弩睡在紫川秀窗口树下,而秦路更甚,他干脆搬了张小床来到紫川秀房间同吃同住,ri夜刀剑不离身。

让一个实权副统领和一个红衣军法官为自己守夜,紫川秀感觉很不好意思,数次推辞,但秦路笑吟吟的:“大人,这件事您就不要管了,斯特林大人叮嘱我,无论如何要保证您的安全,绝不能让他们再得手。我们的工作是保护您,而您的工作是把身体养好”

哥普拉与di du一直保持着信鸽联系,不时将di du的最新情况报告紫川秀。

紫川秀得知,这次事件引起了轩然大波。

军方极其愤怒,斯特林、林冰、文河等十七名军方高级将领联名向总长殿下上书,要求立即将紫川秀无罪释放,如果总长不答应,军方高层就要集体辞职。

幕僚统领哥珊也支持他们,宣称:“对紫川秀统领的审判是紫川家的耻辱”

帝林更是激进,他干脆向各省的监察厅和军法处下发公文:“马维,男,三十一岁,身高一米七七,双眼皮,高鼻梁,瓜子脸,黑sè头发,西南瓦林行省人士,官街旗本,爵位为伯爵。各省宪兵部队、军法机构若碰到此人,不必请示,当场打死。”

紫川秀才意识到事件影响之大,他有点心惊:“为我把事情搞得那么大,真的不好意思。”

“紫川统领,这你就错了。”秦路很认真地说:“这次大家同声联气地支持你,与您交情固然是一个原因,但主要却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马家十一年前谋害云山河前辈,十年来作恶多端,天怒人怨,同袍们早已对他们恨之入骨。你铲除他们,没有哪个正直的人不拍手称快的我们身为同袍,怎能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紫川秀听得心头感动。当真是公道自在人心,他想起那年自己亲身经历过的di du大会议事件。

当时杨明华权势骄人,意图谋反夺位,却在会议上遭到了军方的一致抵制。

尽管当场喋血,但军方却始终没有屈服。

军队是家族的中流砥柱,平时沉默不语,但关键时候,敢挺身而出主持公道的还是这群血xg男儿。

秦路话锋一转:“何况,紫川统领您也是军方的代表人物之一,这已经不是您个人的事了如果连这么件黑白分明的事情都争不回个公道,那我们军方还怎么有脸出去行走啊”

紫川秀哑然失笑。

七八四年二月,di du为了紫川秀、马维事件在吵嚷个不停,朝野分裂成了两派。

少壮的军政派一面倒的支持紫川秀,元老贵族派则站在了马维那边。

两派都有相当实力,斗争非常激烈,而紫川家总长紫川参星夹在两派交战的火力中间,苦不堪言。

他上午刚刚安抚了要求“严惩擅权军阀”的元老会代表团,下午又得去跟来自黑旗军的军官请愿团座谈他自个都觉得自个说话像放屁,保质期不到三个钟头。

严惩紫川秀就失去了军心,放纵紫川秀又得罪了元老会,紫川参星不知把紫川秀臭骂了多少回,这家伙惹了那么大麻烦

无奈何,他只好使出了最拿手的“拖”字诀,既不放人也不定罪,这个案子悠悠地拖了下来,反正紫川统领好吃好喝,在渡假山庄也不算委屈了他。

拖得久了,等元老会的大爷和军方的丘八们叫嚷得喉咙哑了,他们自然就安静下来了,那时再来从容处理好了。

但七八四年二月二十五ri,在西北战线传来的噩耗,彻底把总长的如意算盘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