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尔马傲慢地抬起了头,一言不发。他那挑衅地冲着紫川秀昂起的下巴分明是无声地宣布:“我什么都知道,但我就是不说”
“好,很好”紫川秀冷笑道:“塞内亚贵族,果然很有骨气。”他使个眼sè,几个卫兵会意地冲上去,将叶尔马从俘虏群中拖出来,拖到路边的暗地里去。只听好一阵拳脚与的激烈碰撞声和鬼哭狼嚎般的求救声,黑夜里,魔族俘虏们听得脸sè发白。
过了好一阵,卫兵们拖着叶尔马那已经不能说是叶尔马了,只能说是一堆看起来很象叶尔马的肉出来。军官跑到紫川秀身边小声报告:“启禀大人,他招供了。他说,魔神皇没有随第三军突围。他和近卫旅都留在包围圈里面了。”
“什么”紫川秀失声叫出来,他怀疑地看了一眼军官:“可靠吗”
军官也皱起了眉头,魔族的皇帝竟然没有突围而是自愿留下来断后,这个消息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要不,下官再好好地和他聊聊”
“算了。”紫川秀看看叶尔马,他被打得头破血流七窍流血,已快奄奄一息了。再让那军官跟他“好好地聊”下去,估计他就得一命呜呼了。
“你另外找几个魔族兵出来,对一下他们的口供,看看是否一致。”
审讯的结果很快出来了,除了几个死活不肯开口的死硬分子,魔族兵的招供惊人地一致:“魔神皇没有突围。他还在二号高地附近,与近卫旅在一道。”
紫川秀眉头深锁,想了一阵,他做出了决定:“斯特林和流风霜的兵马正在扫荡近卫旅,我们回去作用不大。还是以防万一吧,万一叶尔马撒谎,或者他们都被魔神皇骗了呢我们继续追即使抓不到魔神皇,听叶尔马说,羽林云浅雪是和他们一起突围的,只是在途中失散了。这是条大鱼,我们抓他去”
紫川秀的追击直到第二天拂晓东方天sè发白,此时,追击的兵马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了,士兵们跑得脸sè发白嘴唇发青,若不是顾忌身边的魔族俘虏造反,他们都要在死尸堆上倒下来便睡了。
虽然劳累,但这晚的战果却是十分丰厚的,抓到的俘虏长长的一串,起码有四五千人之多。唯一遗憾的是,其中有分量的将领和贵族没几个。除了叶尔马外,只有几个子爵、伯爵之类的“白披风”,想抓的云浅雪没碰到,不知是这位羽林将军腿脚特别灵便还是黑夜里大伙在道上错过了。想想,紫川秀倒也没怎么遗憾。毕竟抓了一个叶尔马,自己已经够幸运了,还想再抓一个云浅雪,把塞内亚首领们给一网打尽,那也未免得陇望蜀了。
回程的路上,道上到处堆满了丢弃的武器、尸体、燃烧的辎重车,满目苍夷。后续的步兵部队已经跟上来了,成群结队的远东半兽人兵正在战场各处搜巡,他们在打劫魔族的战利品,搜寻漏网的魔族官兵。
虽然疲惫,官兵们却十分兴奋,一路吱吱喳喳说个不停。这晚他们的收获不小,抓俘与杀敌是同功,紫川秀出手大方,远东军功奖丰厚,抓了五千多俘虏,即使其中一半要算紫川秀本人的功劳估计统领大人也没那么黑吧剩下的一半按人头分也有每人四五个俘虏的功劳了,这笔赏金可是不少。何况里面还有几个塞内亚贵族和军官呢将来人类与魔族若停战了,那光靠这几个贵族的赎金就足够大伙吃喝不愁。
紫川秀却没有部下的欢快心情,他眉头紧锁,一路搭拉着脑袋,一副心事沉沉的样子。有熟悉的部下故意逗他开心:“统领大人,是不是心疼奖金啦”
紫川秀笑笑:“兔崽子,看牢你的钱袋,别让他们跑了,没送到俘虏营的可不能算奖金。滚蛋吧”
部下嘻嘻哈哈一笑而散,紫川秀若有所思地张望四周,他在抑止着内心彭湃的激动。
人类千年的苦难,终于在今天结束了
巴丹一战消灭近四十万魔族主力,魔族已无力回天了,此战可永载史册。
巴丹会战的意义不单是军事上的,更是政治上的。三百年前倚靠明王的神力打退魔族兵,虽然也是胜利,但那样的胜利让人总让人觉得不真实,而魔族也不把人类当战胜者看待,而是把他们看作是躲避在明王羽翼下的寄生虫。这三百年间,魔族屡次西侵的原因就在此了。他们有心理上的优势,认为人类懦弱,不配拥有这块土地,自然好战了。
但这次巴丹会战,不是靠明王的神威,不是靠虚无飘渺的神力,而是靠着普普通通的人类兵、半兽人兵真刀实枪地与魔族军白刃见血厮杀,实打实打出来的胜利,这场胜利打出了人类的威风,拿出来心里塌实
这一仗,足可为三百年前的蓝河会战洗耻,人类从此扬眉吐气。
紫川秀唯一担心的是,魔神皇到底死了吗
迎面奔来了一队骑兵,紫川秀认出是自己麾下的半兽人骑兵部队,带头的领队正是德昆。他朝德昆挥挥手,后者看到了紫川秀,连忙朝这边奔来。
“殿下”德昆依然是纱布包着一只伤眼,身上血迹斑斑,连身上的毛发都被血浆凝住了,隔着老远就从他身上传来了一阵刺鼻的汗酸味,那味道太冲了,紫川秀只觉得鼻子一酸,一连打了三个喷嚏连打了快三天的仗,谁都没功夫梳洗,紫川秀估计自己的模样和味道也好不到哪去。
“殿下”
“德昆,你站在那,别过来。”紫川秀伸直了手连连摇晃,象是要从手心发出冲击波将德昆推在三尺之外,一手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怎么魔神皇抓到了吗”
德昆一愣:“殿下,是白川大人派我来接应您的。魔神皇,我不知道不是您带兵马去追击魔神皇了吗您怎么问起我来了您抓到魔神皇了吗”
紫川秀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在追击魔族兵马的同时,自己居然忘记把魔神皇可能还在战场上的事告诉斯特林或者白川了。
看紫川秀脸sè变幻,德昆猜他肯定是空手而归了。他安慰道:“大人,魔神皇跑了就跑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想,魔神王国的皇帝象兔子一般被您在黑地里撵了一夜,那个狼狈肯定少不了的。魔神皇能从您面前逃跑一次,那他就坠了架子,将来他还会逃跑第二次、第三次的没什么大不了的,逃了的魔神皇就一钱不值了,不足为惧了”
紫川秀也懒得跟他解释了,问:“主阵地那边怎样了”
“还在打近卫旅还在负隅顽抗。第三军撤退后,近卫旅也想突围,但白川大人把他们咬得死死的,追在他们后面撵着尾巴打。近卫旅跑不快,没办法甩开白川大人,只好边打边走。后来文河大人过来了,斯特林那边的军团也开过来了,流风军那边的兵马也咬上来了流风家的兵马真威风啊,高头大马,一式全是骑兵眼看我们的人越来越多,近卫旅知道跑不掉了,干脆就找了个高坡团在那死守,四下全是我们的兵马密密围住,听说帝林大人的军队也在赶来,他们是插翅难飞了”
“帝林也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紫川秀喜出望外。对于这个大哥,他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相信,帝林来了,那就再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那我们快回去,魔神皇可能就在被包围的近卫旅里边”
“什么”德昆大吃一惊,随即,兴奋的笑容出现在半兽人脸上。他摩拳擦掌地嚷嚷道:“大人,这下我们可要好好大干一场了这么多人围攻,魔神皇就是三头六臂也逃不掉了”
远东军被魔神皇冲阵杀将如入无物,德昆一直深以为耻。这下有机会复仇,他兴奋得雀跃不已。
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大人,忘说了,刚才的道上,我们抓到一个魔族俘虏,很可能是塞内亚贵族。”
“是谁”
“我们从一辆马车上逮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那马车装饰很华贵,肯定是大人物。殿下,我们见识浅薄,没法分辨此人身份,只有交给您了”德昆裂开大嘴,眉开眼笑,笑容中藏着几分狡黠,他转头打招呼:“来人,把好东西拿出来献给大人”
看着德昆那狡诈的笑容,再看看那扛着大麻袋的两个半兽人兵,紫川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连德昆那狡猾的笑容好象都在哪里见过
有种强烈的预感,紫川秀喃喃道:“天,接下来该不会是”
麻袋解开了。
卡丹公主清丽依然,她圆睁了清澈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紫川秀,双眸透明有如水晶。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就在此刻,时间凝固了,两人的身形凝固犹如雕像。无数的往事如cháo水般从身边涌过,曾经无忧无虑的青chun岁月,山盟海誓的爱情,生死相许的悲欢离合。
在家国世事变幻的风云大cháo中,作为个人的命运是多么的脆弱。即使贵为公主或者执掌一方的将军,他们的命运不比时代大cháo中随浪飘浮的一根火柴棒重多少。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往事并不如烟,最终尽化尘埃。造化弄人竟能至如斯。
望着眼前女子清丽的眼睛,紫川秀干咳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双眼睛,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该怎么形容和她之间的关系呢亦敌亦友,惺惺相怜,半生知己。
该和她说些什么呢象老熟人一般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或者拿出胜利者的威严来呵斥她好象都不合适。
最终,紫川秀只能对着卡丹慢慢地点头,微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他抽出了背后的洗月刀,横刀当空平举。
“失礼了,公主殿下”
话音未落,洗月刀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般的弧线劈向卡丹。
德昆惊骇得张大了嘴,叫道:“殿下,不要赎金很值钱的”
“噌”的一声脆响,紫川秀已抽刀回鞘。绑着卡丹的绳子寸寸断裂,纷纷落地。
紫川秀清朗地说:“您zi you了,公主殿下。卡丹公主专注地凝视着紫川秀,刚才紫川秀挥刀的过程中,她的眼睛根本没眨,亮丽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畏惧。她柔声说:“私放敌国将领,紫川统领您难道就不害怕军法”
紫川秀淡淡说:“你不是将领,我也不怕军法谁敢说出去德昆,你会吗”
紫川秀斜眼瞄向旁边目瞪口呆的半兽人将军,后者这才醒悟过来,连声说:“殿下,俺什么都没看到,俺什么都没听到总之,俺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俺过那边看看,您老人家忙吧,不用管我了”话音未落,象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似的,半兽人将军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那速度,浑不象一个两天两夜没能合眼休息的人。
望着德昆跑远了,紫川秀才出声道:“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卫队被冲散了,道上碰到溃兵,他们抢走了我车上的马。没有马,我也走不掉了。”
“原来如此。”紫川秀这才明白,为什么先撤退的卡丹居然会被后赶来的德昆给俘虏。
他对卡丹说:“事不宜迟,你得马上出发。追击的部队不止我一路,若是你落在文河或者流风军手上,我很难再救出来。你从俘虏里面挑一些人出来充当护卫,我再给你分一些马。”
紫川秀转身吩咐部下:“想办法找些战马过来没有那就叫德昆他们让一些出来”
看着紫川秀大声呵斥那些反应迟钝的部下,卡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但内敛的她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紫川秀忙活着为她准备出发的干粮、淡水和战马,在俘虏里挑选合适的人选出来当护卫。
当准备完毕,卡丹又坐回了马车上。匆匆的见面之后,再次分别又在眼前。
卡丹忽然问道:“阿秀,你可知道我夫君的下落他是死了,还是被你们活抓了”
紫川秀一愣:“云浅雪我不知道你不是和他一起走的吗据我所知,你夫君是与第三军的叶尔马一起突围的。”
“不,我夫君是跟着皇太子卡兰的部队一起走的,他们往塔伦城方向撤。父皇也想让我从塔伦城方向撤退,但我实在不放心父皇,一直留在军中,直到昨晚全军总突围时才跟着大队一起离开。”
紫川秀皱皱眉,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但兵荒马乱的,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了。他问:“卡丹,你怎么不问令尊的下落呢”
卡丹脸sè一黯:“不必问了。他有机会撤的,但他不肯,说无颜回去。”
紫川秀心头一喜,脸上却露出了黯然的表情说:“请节哀。虽然立场不同,但谁都不得不承认,令尊乃盖世英雄,他求仁得仁,再无所憾。”
卡丹盈盈地登上马车,转头对紫川秀说:“那么,请多保重,秀川统领。”
紫川秀端庄地对她行了一个军礼:“路上保重,卡丹。”
望着马车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太阳升起的地平线上头,紫川秀神情惆怅。他这才注意到一件事,今天的匆匆会晤中,卡丹竟没有一个字提到斯特林。
自己的初恋情人,竟是毁灭魔族王国的元凶巨魁,杀害自己父亲和亲人的凶手,料想卡丹的心里,也是矛盾得很吧
云浅雪和卡兰带着第三军和羽林军从战场上逃走了,但更多的魔族军队却被人类的铁钳困住了。蒙那将军和英木兰将军的骑兵军进展神速,飞插战场的两翼,就如两面钢铁城墙,锁死了魔族逃生向东南逃生的通道。各路人类军团士气高涨,突进勇猛。士兵们虽然疲惫,谁都知道,这是痛打落水狗的时候了,要获得战利品,就得靠现在了。
现在,被包围的魔族兵已无逃生的希望。塞内亚兵不愧是王国jg锐,很多魔族兵都选择了战死而不是被俘。被打散的各个魔族团队和大队排成大大小小的圆形阵,肩并肩抵抗人类的从四面八方的围攻。人类则不住地猛攻,把圈子一再压缩,压缩,象毒蛇一样紧紧缠住了魔族。武器又碰撞起来了,枪在刺,刀在砍,剑在削,砍在和盾牌、盔甲上,乒乒乓乓。一个大圈子被人类打散了,他们又组成十几个小圈子,大群铁甲骑兵冲过,一个又一个魔族组成的圈子被荡平,魔族兵都被马蹄踩成了肉泥,直到所有的魔族兵都象一片森林似的纷纷被砍倒,直到最后一个魔族兵被切断喉咙之前,战斗是不会结束的。
流风家士兵脸sè发白了,他们很少见到这么残酷的战争。他们喊话保证投降魔族的生命安全,但魔族就象没听到一般,依然在不顾死活地抵抗。
这里战斗的残酷远胜于西部边境战斗,在紫川家与流风家的作战中,双方是允许投降的而且俘虏是有可能被交换或者赎回的,流风军对魔族士兵对自己生命的轻蔑深感震惊。
无论是围攻者还是被围攻者,双方都根本不把自己的xg命当回事。因为魔族知道,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犯下深重的罪行,双手血腥。即使投降了,人类也不可能放过他们的。被包围的魔族兵很少投降,即使最后防御圈被完全击碎,即使单身一人的魔族兵也不愿向胜利者屈膝,而是选择了战死。
蒙那将军说:“他们不是人,全是野兽。我们是在与饿急的狼群交手”
对于魔族王国来说,这是遭遇大难崩溃的一天,但也是王国战士展现勇气,最辉煌光荣的一天。
最激烈的战斗依然是在远东军的防线周围,近卫旅被包围在此地。流风军是第一次与近卫旅交手,先前,他们对这种巨大而强悍的生物一无所知。轻骑兵们依然想用往常惯用的战术近身冲刺骑shè扰乱然后再突进破阵他们吃了大亏。
轻骑兵所挟带的猎弓对装甲兽只当是挠痒,突进的轻骑冲不破装甲兽的阵列。装甲兽双手一挥,重达八十斤的铁锤横横打来,竟有骑兵连人带马给打飞出五六米,浑身骨骼断裂五脏破裂而死的。
从包围开始,突围和反突围的战斗就一直没停过。那些野蛮而强壮的装甲兽不停地冲撞人类的防线,被他们撞死踩死的流风军和紫川军士兵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
亲眼目睹这这一场景,第一次见到这种刀枪不入又力大无穷的怪物,流风家将领们无不胆战心惊。
英木兰惊叹道:“那是什么怪物我们面前的不是恐龙吧”
流风霜则问道:“能与这样的敌人激战两天两夜,贵军真是了不起。不知贵军是用什么方法抵御这些怪物的能否向我们传授一点经验”
文河脸sè发白,斯特林却是脸sè发青,这时他才感到了自己的自私。自己粗暴地向紫川秀下了简单的命令:“死守”甚至还以军法审判相威胁现在回想起来,世间之自私残酷无过于此即使强弩之末的装甲兽依然有这么恐怖的威力,自己要紫川秀独力抵抗全盛时的近卫旅和魔神皇,那简直就是要他去送死他至今还想不明白,武器简陋兵力单薄的半兽人兵,到底是怎么跟这些怪物战斗的那是真正的血肉山河,以死坚守
但即使再来一次,自己别无他法,依然要向紫川秀下达这个命令:“死守”若不是紫川秀拖住了近卫旅主力,这数万恐怖的怪物投入正面战场的话,自己未必能坚持到流风军抵达。
战争之残酷就在于此,他使人变得粗暴而残酷,铁石心肠,除胜利外,所有的牺牲和鲜血统统不在考虑范围。
他向流风家将领解释:“诸位,先前与近卫旅交战的并非我东南军部队,而是紫川秀大人统率的远东劲旅。”
“原来是远东军”流风军将军们发出了惊叹的感慨:“紫川家在远东竟还有这么强大的军团”在以往与紫川家的战斗中,紫川家很少把远东军调过来对付自己,对流风家来说,那支从蛮荒之地成长起来的强大军团始终蒙有一层神秘的面纱。
想想,能硬撼装甲兽的军队,那是多么恐怖的实力不少人都在忧虑,虽然与紫川家如今和好了,但国与国之间关系历来变幻莫测,若哪天紫川家一翻脸,真的从远东调来军队的话,那流风家就麻烦了。
虽然人类已经取得了全面的绝对优势,但依然对那两万结阵坚守的近卫旅束手无策。硬攻不是不可以,但那要意味着付出巨大的伤亡。天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把这些怪物给消灭掉,尤其斯特林手上的都是伤亡惨重的疲兵,士兵们倒在地上就能枕着死尸立即睡着的。
比起紫川军来,流风军的伤亡倒是微乎其微。但第一次进攻近卫旅受挫后,流风军立即谨慎起来。斯特林去找流风霜商议协同进攻的事,别的事都好商量,只是谈到进攻,流风霜露出了神秘的含蓄笑容,回绝得又干脆又利索:“我军长途跋涉,劳累不堪,不宜立即投入战斗。斯特林大人,贵部若要进攻,我愿为阁下掠阵,助威呐喊”
斯特林一阵气闷,流风霜只差没说:“斯特林你只管上吧,我jg神上鼓励你”
他正在头疼时候,一个消息传来了:“di du军团已经抵达帝林监察长大人到了”
七八四年十一月十四ri,清晨,天空灰沉沉的,彤云密布。一场雪眼看就要下来。
一队身着黑sè披风的骑兵和辎重车队穿梭在巴丹平原,这个刚刚经过激战的战场。骑兵和车队穿行于尸积如山的坡地和平原,两军战士的尸骸之多,堆满了道路,以至车队前面不得不派出人专门将尸骸和杂物搬离道路。空气中荡漾着浓郁的血腥味,熏人yu呕。大群的秃鹫在战场各处飞舞着,发出嘈杂的怪叫声。
“大人,东南军主营已东移,斯特林大人派人传话了,说就在前方迎接您。”
“不必了。”长身玉立的俊美将军淡淡道:“战事正紧,这时候就不必搞那些繁文琐节了。告诉东南军的联系官,我直接到前线与斯特林会合就是。”
侍卫官领命正要去传达,忽见前面奔来了一路兵马。看见兵马上方飘扬的东南军主帅旗,他失声道:“大人,斯特林将军已经来了”
帝林脸上动容,策马奔出。果然,那路兵马前头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正是斯特林
两人都是飞快地奔近来,同时翻身下马。自从三月间,斯特林出任东南军统领,两人就再不曾见过面。在这战乱岁月,斯特林指挥东南军,帝林坚守di du,二人都是执掌一方重镇的人物,早养成了矜持沉稳的习xg,平闲生死事都不再动心了。唯有在自己久不曾见的生死兄弟面前,那份真情xg情才会流露。
两人对视,都是心cháo澎湃,激动万分。依照军中规矩,斯特林先端正地向帝林敬了一个军礼,帝林微笑着回礼,两人的笑容中都隐隐藏着泪光。
“宁殿下很关心这边,催着我过来看。其实,斯特林你坐镇,我是压根不担心的:除了大获全胜,还能有别的结局吗但殿下催得紧,没办法,呵呵,大哥我就厚着脸皮跑这么一趟了,拿到点捷报消息,也好回去给殿下报功沾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