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1 / 2)

我的小师弟是个精灵般剔透的男孩, 他的长发漆黑浓密,皮肤白皙嫩滑, 水汪汪的眼睛清澄干净, 有着世间所有的污秽都无法浸染的纯洁。他性格温柔,待人和善, 唇畔时常浮现的笑容比神佛还要治愈人心,只要看到他, 就算是高功能反社会也会觉得春暖花开,人间值得。

尽管闲鱼每个师兄都是人中龙凤, 可不腹黑不中二不圣父的小师弟却是最正常的一个, 也让她忍不住多关照一些。

啊小师弟真好啊。

大师兄也说, 小方师弟学习刻苦,恬静可人,尊敬老师, 团结同学, 有集体荣誉感,在阴阳寮起到积极地带头作用。他虽聪明但却不会骄傲自满,能虚心接受他人意见,是广大阴阳生的楷模。最重要的是, 小师弟不烫头、不染发、不带非主流饰品, 刘海不遮眼、狩衣好好穿, 和带乌帽子还披头散发涂眼影的晴明,不重视个人卫生的叶王,坦胸露乳的博雅形成鲜明的对比。

有这么乖巧老实, 简直是别人家孩子标杆的小师弟,闲鱼睡觉都止不住嘴角上扬。

可是现在,很突兀的,噩梦就降临了。

正常身高的小师弟像踩了高跷一样直接窜高到让所有人仰望的程度,尚未完成带冠礼所以乖巧梳在身后的黑长直变成了蓝长炸,曾经扎好露出天庭的刘海,也变成了过耳又挡眼的时髦偏分整洁朴素的白狩衣,也换成了款式花哨坠满蜜汁饰品的奢华长袍。

最让闲鱼感到崩溃的是,那个笑容腼腆,每次来往都会甜甜叫师姐的小师弟,现在见到她只有六点可说。

闲鱼顶着一双黑眼圈从梦中惊醒。

可能是承受的打击过于沉重,昨天闲鱼做了个噩梦,她梦见自己成了单身妈妈,靠捡破烂为生辛辛苦苦把儿子方酱拉扯大,结果对方跟着社会分子学坏了,烫头染发上网吧还在男厕所抽烟,她去参加个家长会,不仅被老师骂,还被儿子嫌老太婆丢人

这个梦太扎心,闲鱼睡醒的时候都忍不住泪流,摸摸枕头都是湿漉漉的。

这样不行啊,闲鱼拍了拍脑袋清醒下。

小师弟只是长大了,她不能因为他成长的方向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就失望,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也都是自己的师弟。所以,以前怎么相处,现在也应该保持,不管游戏如何,站在她面前的荒是活生生的人,自己的态度没准也会伤害到他。

做好心理准备后,闲鱼掀开被子起床,虽说要保持平常心,可想到过去乖巧的小师弟,她还是有些遗憾的。她起身走到行李处,从里面找出一叠和小师弟来往的信件,一一拆开重看了遍

师姐,京城一切安好,勿念。

师姐,最近二师兄与三师兄起了摩擦,我不知该如何处之。

师姐,独在远方,还请珍重

“”

闲鱼爱惜的摸摸上面的字,将信件重新收好,放回原处。

荒觉醒之后便不在需要睡眠,但在京城时,他无意表现的过于异类,便贴合着人类的作息在日落后返回寝室,尽管每夜都只是静坐在窗前。不过现在到了大江山,他便不在隐藏自己异于常人之处,当闲鱼和保宪这样纯正的人类早早休息时,他仍端坐山巅观星。

空气中浓郁的妖气让神子微微蹙眉,他给自己倒了杯酒,持杯默然望着满天星辰。

“师弟。”晴明走到荒身边落座,自顾自的掏出杯子拿着荒的酒为自己满上,和虽倒了酒但一点都没有沾的荒不同,晴明轻啜一口,才道“便是我这般和师弟日日共事的人,也免不了为你的改变惊讶,又何况是师妹呢。放心吧,她很快便会习惯的。”

“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会在意这个。”荒瞥了晴明一眼道。

“原来如此,那倒是师兄多想了。”晴明好脾气的笑笑,包容了师弟迟来的叛逆,酒水让他的脸颊微红,吞吐间也染上酒气,他放缓了语调道“说起来,听了大师兄一路的唠叨,便是我也有些头痛呢。”

荒的表情不怎么美妙,相比于偶尔才会被当做对照组提起一两句的晴明,他可是被嘀咕了一路啊。因为麻仓叶王的关系,贺茂保宪变得特别敏感不安,他应该已察觉到他高天原的身份,却一直没有猜穿,致力于维护这脆弱的平衡。

“不过师弟放心,现在有师妹在,大师兄就没空念叨我们了。毕竟师妹在伊贺难得一见,而我们却同住在京城里。”晴明摇摇扇子吹去夏日的燥热,轻笑道“大师兄以前,还没这么唠叨,有些期待师妹的反应呢。”

听到晴明的话,荒便忍不住想起,当初见到晴明和叶王出现三观分歧时,他也下意识的想知道闲鱼若在的话,会是什么反应。现在想想,未觉醒的自己还真是愚蠢得很,他移开视线,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反应,总归和我们一样罢了。”贺茂保宪这人啰嗦起来,越是顶嘴他越是上头,到最后还是无论是晴明还是他也都没什么办法,只能乖乖听他念叨。

“说来也是,就算是叶王,对大师兄也束手无策呢。”晴明道。

“”提起叶王,荒目光一暗,便不在说话了。

师兄弟两个在山头对饮到天明,换了和未来局势有关的话题之后,荒的话也多了起来,不再向之前一样沉默。尽管他们两个的三观说不上相合,但只要不是叶王的极端反社会,晴明便能包容。只是俩人聊天太投入的结果就是被早起的保宪抓个正着,一起下去挨训。

“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需要我天天提醒,你们还是长身体的年纪,得早睡早起不要熬夜。就算是有正事需要连夜商讨,那也不能拿着酒跑去山头说啊,那得喝多少凉风啊以为夏天了就不会感冒吗”保宪对着排排站的兄弟俩念了一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