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惩贱人(1 / 2)

贾代善自俩儿子得了皇上封赏后, 变得越发低调内敛。思虑再三以养伤的名义上了一封请辞折子,希望能就此退出当前的夺嫡漩涡,哪怕是被边缘化也好。

奏折却被皇上留中不发,不说准也不说不准, 就这么态度不明地拖延着。搞的贾代善心中更加忐忑,心底的忧患意识越发强烈。

他很惶恐, 凡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现在的他就被皇家那一家子惦记上了。上到老子, 下到儿子,似乎都有志一同地想将他拉进这场博弈的大戏。

皇子们的想法他能理解,想拉拢他为己所用,毕竟他也是手握重兵,掌有指挥调度京城内外兵力的朝廷大员, 拉拢了他就相当于掌控了京城内一大半的兵权。

皇上的做法就让人心底发寒了。贾代善不确定皇上是在考验他的忠诚还是只单纯地想将这潭水搅的更混。他磨练皇子们的手段方式无可指摘,可非拉着朝中无辜大臣下水, 给皇子们做磨刀石这就太狠了。

如今大皇子已经出局,被剥夺了自由圈了起来。围场那次引蛇出洞的计划失败后, 皇上下了大量人力追查, 居然发现大皇子竟然在这件事中插了一脚。虽不是主谋,却也足够皇帝震怒。

睿义亲王徒洌是皇上最小的弟弟, 年岁同大皇子相仿, 是先皇最宠爱的皇贵妃之子, 据说当年先皇有意传位给小儿子,盖因当时他年岁尚小,又没有一个强有利的母族为后盾, 即便传位于他,也只不过是母子俩的催命符罢了。

无奈的先帝只好选择传位给当今皇上,却给小儿子留了些保命的手段,册封当时还只有五岁的小儿子为睿义亲王,又给他留下了一道密旨和他身边的暗卫队。以保障小儿子可以平安长大。

皇上忌惮着徒洌手中的东西,那道不知写着什么的密旨让他如鲠在喉坐卧难安。这些年想尽了办法想把东西搞到手,却都无功而返。不清楚徒洌是否还有别的底牌,投鼠忌器的他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针对,只暗地里小动作不断。

随着徒洌年岁越来越大,皇上感觉威胁也变得越来越大,每日连睡觉都不能安稳。下定决心要将其抹杀,却没想到太皇贵妃为儿子挡了灾,毙命当场。

兄弟俩就此彻底撕破脸皮,徒洌暗中频频出手,给皇上制造了大大小小许多麻烦。私下里拉拢交好大皇子,将其渐渐地拖下水。甚至不惜联合外族里应外合给皇上施压,制造各种内忧外患。皇上一度疲于应付,愤恨不已。

徒洌画的大饼太大太诱人,大皇子意志不坚定,被支配,一脚迈进了深渊。

按他自己所想,继承人本该立嫡立长,作为嫡子的太子已经不在了,那他就该是最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可是他的父皇不喜他,却对甄贵妃所出的徒澈百般看中宠信,俨然已经开始将他当作继承人来培养。

心中愤怒失衡的他不惜同睿义亲王暗中勾结,为对方暗中的行事了相当的便利和掩护。只因对方承诺帮他干掉竞争对手后全力支持他上位。

皇上自诩明君,不兴杀子。暴光的大皇子就被怒发冲冠的皇上圈禁起来,彻底失去了争夺资格。

如今有能力角逐的皇子只剩下三四五几位,其中以三皇子声势最强,背靠江南大族甄家,支持者最多。四皇子母族势弱,是几人中最低调最没存在感的一位。

五皇子为贤妃之子,平时不显山不漏水,背后母族和妻族的势力不容小觑。被三皇子视为头号大敌,如今双方你来我往掐的正欢,连拉拢大臣这事都喜欢攀比着来,镇国公府的双胞胎姐妹花就被他们给瓜分了,一个前脚纳了姐姐,另一个后脚就纳了妹妹。一人一个,公平公正,最后就看镇国公府的天平向哪方倾斜了。镇国公表面为难的要死,心里却挺乐呵,两位皇子无论最后哪位登顶,镇国公府都不亏,舍了一个孙女,却得了滔天的富贵。

下了早朝直接回府的贾代善阴沉着脸朝荣禧堂而去,六月里炙热的烈阳也驱散不去此刻他心中的阴霾。

荣禧堂的丫鬟婆子们见老爷黑着一张脸进来,上一秒的欢声笑语仿佛被一下子按了暂停键,室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反应过来后又纷纷行礼问安,贾母见状挥挥手让她们下去。

亲自给贾代善倒了一杯凉茶,疑惑地问他“老爷这是才下朝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代善面无表情地接过凉茶一口干掉,示意贾母再倒一杯,接连喝了三大杯,这才感觉浑身的暑气消散一些,舒服了不少。

“敏儿的亲事相看的如何你挑了这么久,就没挑到个合适的”

贾母疑惑道“事关敏儿的终身幸福,总得多看看,细细挑选。倒是有几个家世人品还不错的,不过还得再看看,不着急。”

政儿推荐的孔家公子倒也不错,只是她觉得孔家人口还是太单薄了些。这年头讲究个枝繁叶茂,人丁兴旺,守望相助总比独木难支的好。

人丁稀薄,想旺也旺不起来。

她总想着再看看,万一还有比孔家更好的呢。

贾代善瞪了贾母一眼沉声道“既然有不错的,那就从中选一个出来,赶紧将亲事定下来。”

他快气死了,娘们家家的办事就是磨叽,选了大半年了还没定下来人选。真后悔当初答应将敏儿的亲事全权交给她决定,若是他来选早就定了人选,还哪有现在这闹心事。

贾母心中一惊,连忙问“为何如此急切到底出了什么变故,急死我了,你倒是快说啊”

“嗯,是出了点意外,敏儿被人惦记上了。今儿个有人给我透话,暗示三皇子后院还有个庶妃的位置空着。”

提起这个贾代善就气的想提刀杀人,那位还真是贪心的可以,刚刚将镇国府的小姐收进后院,这又盯上了他荣国府。拉拢他不成就迂回地想朝他女儿下手,也不怕崩了牙扎了手。

贾母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怒道“什么这个天杀的,简直是岂有此理,老爷怎么回的”

“我只装作没听懂,暂时蒙混了过去,不过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既有了这想头,便不会轻易放弃,我担心他若是求了皇上直接下旨赐婚,此事就再无转圜的余地。所以我才说亲事要尽快定下,迟则生变。”

贾母闻言,再不敢耽搁,连忙将她筛选的名单给贾代善看,名单上排在首位的就是孔尚书之子孔庆荣,名字下面还重点画了线。

贾代善看了一遍,点着孔庆荣的名字对贾母说“孔尚书为人严谨中正,从不结党营私,是个中立的保皇派,孔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足够干净清贵,只家族财力底蕴要弱上一些。至于其他几家,不说也罢,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勾联不清。夺嫡站队本就是滔天豪赌,拿整个家族的前途和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结局,这样脑子不清的人家,还是躲远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