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汹涌(1 / 2)

老的少的不在家, 英勇候府的后院显得格外安静。

上衙的上衙, 管家的管家, 养胎的养胎。

仿佛一下子从热闹喧嚣的舞台剧变成了一场默剧,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贾珠在户部任职的时日一长, 结交的人多了,交际应酬也在逐渐增多,回府的时间在变晚, 有时甚至还带着满身的酒气。

这日下了衙, 几个同为户部主事的同僚拉着贾珠不让走, 许主事热情地邀请他去个好地方。

姓许的主事年过三十,京城人士。小眼睛, 鹰鼻薄唇八字胡,一脸凶狠狡诈样。

许主事看贾珠拒绝意味明显,心下颇为不快, 就用话激他道“贾大人出身权贵世家,莫非是看不起我这等落魄门庭出身的官员否则何至于同僚诚心相邀,贾大人竟如此不给脸面。”

旁边的高主事和宋主事也帮腔道“是极是极,今日可是许兄生辰, 寿星最大,我等正准备为许兄庆贺一番。大家一起共事这么久,贾大人不会不赏脸吧”

贾珠无奈一笑, 压住胸口翻涌的郁气和腻烦,拱手道“既然是许大人生辰,贾某恭敬不如从命, 生辰礼请容贾某事后补上。”

户部郎中下面设了一个户部员外郎和四名户部主事,贾珠就是主事中唯一一位走后门入职的人选,一直被其他三个进士出身的主事暗暗排挤。

不过他们并不敢做的太过,贾珠也不大在意。毕竟除了走关系这一点,他的工作能力却不比谁差,甚至还更强些,受上官多次表扬,也惹得三位同僚越发忌惮。

升迁的位置只有一个,候选者却有四个,竞争太过激烈。

贾珠的后台太硬,自身能力又不差,已经成了他们升迁路上最大的障碍。

想要搬开这个障碍,还需慢慢筹谋。平日里面子工程还得搞好,毕竟哪个上官也不喜欢看到下属将职场搞的乌烟瘴气。

许大人见贾珠应了,这才满意地笑了。

“好说,好说,今儿个许某带几位大人去个好地方,保管你们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许主事放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着,眼角余光还不停地瞟向贾珠,见他面色如常,又觉得有些无趣。

“哦朝堂可有明令,官员禁止出入秦楼楚馆,许兄莫不是要以身试险”

“不妥不妥,许兄三思啊”

高、宋两位主事虽说心中很想往那等去处,可胆小慎微的性格注定了他们不敢以身犯险。

他们寒窗苦读十几年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比不得家道中落又有个一表三千里的贵人表妹的许大人,更比不了权贵出身胞妹又是王妃的贾珠。

“唉各位多虑了,许某身为朝廷命官,又怎会明知故犯”

许大人笑笑,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场。

话说到这个份上,贾珠心里再不乐意也不好太驳同僚面子,毕竟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弄的太僵,工作都不好开展。

四人乘坐马车来到北城区一条比较僻静的街道。由许大人引领着,进入了后街的巷道里,左拐右拐一顿走,很快众人就忘记了来时的路。

贾珠的小厮来褔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二爷,奴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要不咱还是回去吧”

贾珠瞪了来福一眼,这臭小子,有没有点眼力见回去来都来了,临阵脱逃算怎么回事,日后在同僚面前还如何抬得起头

又走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一行人来到一个高大的红漆大门前。门口挂着两个硕大的红灯笼,门梁上黑色的牌匾上书“沉香居”三个大字。

乍一看,倒像是个调香的地方。

门开了,出来一个十来岁的俏丫头,引着众人往后院而走。

院子里小桥流水,水榭楼台,风景极秀美。

院子面积不大,装点的却很雅致,一看就知主人家是个有品位又有闲趣儿之人。

几人被领进了一个四周挂满沙帐的大厅,风一吹,粉红色的纱帐轻轻舞动,伴随着一股奇异的清香,令人身心放松,从内而外地透着舒爽。

厅中间摆放着一张酸枝木的大圆桌,四人刚一落座,从后面进来了几位蒙着面纱的女子,挽着高髻,穿着清透,手中抱着琵琶、古琴等乐器。

对着众人施了一礼,便开始了她们的演奏。

随着悠扬的乐曲响起,一道道美味佳肴被摆上了桌。

贾珠扫了眼桌上的菜肴,心中不以为然,眼中却不动声色,眯着眼睛欣赏着美妙的乐曲。

自小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对面前这些只能算得上中档的菜色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致。

旁边的高宋两位主事倒是目露热切,几不可闻地咽了几口口水。

“来来来,几位贤弟莫要客气,今日许某生辰,感谢诸位赏脸,咱们不醉不归。”

许主事要了一壶高度梨花白,给贾珠几人纷纷斟满。

几人都很给面子,几轮烈酒喝过,一个个酒气上脸,酒桌上的气氛也变得热烈起来,话匣子也渐渐打开,聊的也是一些无伤大雅的闲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许主事神秘一笑,冲外面拍了三下手。

打外面进来四名美貌女子,手中各捧着一个托盘,里面装着一小蝶黑乎乎的晶状体和一盒火柴,旁边还有个似烟斗装的物件。

“这是”贾珠几人不禁露出了相同的疑问。

“这可是个好东西,这里的人管它叫福禄寿喜,轻轻吸上一口,保管你飘飘然快乐似神仙,那滋味啧啧百闻不如一试,几位贤弟不妨亲自尝试一番。”

许主事极力推荐他认同的福禄寿喜,大方地想同几人一起分享,以拉进彼此的距离,增进同僚之间的感情。

贾珠捻起一小块福禄寿喜细看,心中掀起了一的惊涛骇浪。

这东西他认得,记得他老子曾经从南洋带过一些回来,说是有着极好的镇痛作用,但吸食过量则会成瘾,成为被它控制的傀儡,极难戒除。

这个沉香居究竟有什么来头,为何这种恶毒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目的又是什么

贾珠沉思的当头,旁边女子已经点燃了福禄寿喜,大厅内很快弥漫开一股古怪的味道,让贾珠本能地生出一丝警惕和不喜。

此时沉香居大门外,贾琏沉着脸问身旁的旺儿“你确定没看错,你们二爷果真进去了这里”

旺儿保证道“绝对没错,二爷早上上衙时就穿的那身衣裳,奴才眼神好着呢,看得真真的。”

贾琏的脸彻底黑了,二哥胆子真肥,居然敢来这种地方,这种地方自来都是进去容易出来难,不被扒下一层皮就别想全身而退。

贾琏突然有点为难,他是回去告状呢还是告状呢

他常在外行走应酬,京城中那些秦楼楚馆、茶楼戏院等娱乐场所就没有他不知道的,眼前这处沉香居其实就是个隐藏的较深的暗窑,喊着风雅的口号,做着腌臜的买卖,手段比之妓院还要高杆几筹。

“叫门。”贾琏一挥手,身后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护卫便几步上前,咚咚咚地敲起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