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立马顺竿子往上爬,以施舍语气拉长嗓子说道:“二十两!你一年到头也挣不了这么多,还不赶紧跟军爷一起回倒马关?!耽误了将军夫人,你吃罪得起吗?!”
张顺贼心暗起,尽量语调平静道:“那篮子衣物,我替你拿回家就行。”
马背上的军爷伍长皱了皱眉头,如何不知道这张顺的龌龊心思,但他还是没有出声。他知道让底下人心甘情愿办事,当一条不光会摇尾巴还能替主子咬人的走狗,光靠官威压着是不行的,若是不给点额外甜头,个个油滑吝啬,你能如何?
徐凤年这时才知道她叫许清。
只是这个简简单单姓名里的清字,在这个世道,是不是过于沉重了点?
小娘许清咬着嘴唇,她背后小溪才及膝高度,哪怕投水,又淹得死谁?她摇头道:“我不去!”
伍长与身边骑士都面无表情,显然预料到会是这个回答,没有急于施压,一个孤苦伶仃的孀女,如何在与十余铁骑以及与整个倒马关的抗争中胜出?
张顺怒不可遏道:“许清,你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晕了扛去倒马关!”
许清抬起手臂,手里有一根敲衣的实心木槌。
十余骑卒见到这个小妇人如此倔犟得可爱,哈哈大笑。
张顺愤恨这个不识抬举的娘们让自己丢人,捋起袖子就要去溪边让她知道拳头轻重,当然不会真用死力去打她,揩揩油也好的嘛。
“娘,不要去!”
一路跑得灰尘扑面的稚童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出现在众人视野,这个顽皮却孝顺的稚童带着哭腔,拼命对他娘摇头,穷苦孩子,多少会早些知道世事的辛酸。
张顺狞笑道:“许清,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若是忤逆了军爷们,他们宰相肚里好撑船,不与你一个寡妇计较,可张顺我就要跟你儿子好好交情交情了!”
张顺说完小跑向孩子,六七岁的孩子如何斗得过正值壮年的泼皮无赖,被箍在张顺怀里,孩子张嘴咬了一口张顺手臂,带出血来,被气急败坏的张顺拿手臂掐住他脖子,竟是要有勒死稚童的迹象。
小娘依然没有哭出声,转过身放下竹篮,擦去眼泪,这才转头平淡道:“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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