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生气啊,简直都要气死了
玲珑用实际行动告诉她,还有更气的在后头呢。
庄夫人此生最恨,便是夫君三妻四妾自己还要装大度,她不舍得对付夫君,只好拿小妾与庶出子女撒气,撒气还撒的特别憋屈,怕破坏了自己在主君心目中的形象,活似邢冀是什么负心汉对不起她,然而这时代,这世道,能遇到一心一意的夫君是福气,遇不到,对女子而言又能如何
她又不肯去争,觉得掉价,怕主君看轻,坐在原地不动,难道爱情能从天上掉下来哪有这样的好事
最好笑的便是她怨恨妾侍也不怨恨主君,可男女之事,在这个时代,难不成是由女人来掌控的后院那些个妾侍,有些才十五六岁,比玲珑也大不了多少,问问她们,是谁将他们当做棋子与工具来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难道她们不想嫁个温柔体贴的丈夫生儿育女,难道她们都是自甘轻贱要给邢冀做妾
说白了,大家都是利益共同体,爱情是虚假的,利益才是真的。
可惜庄夫人这么多年看不透,她要是足够了解邢冀,就该知道,邢冀这样的人痴心无悔爱一个女人,把对方养在外面十几年,本身就很有问题。
庄夫人忍气道“那婆子是该罚,却也不该她来罚,毕竟婆子也算是我的人,她遣人来禀报于我,难道我会不为她做主如今她自作主张罚了人,叫旁人知道,岂不是没把我放在眼里”
她心知主君重规矩,这么说,能让主君改观。
谁知她忘了玲珑与她乖巧的嫡长女邢萱不一样,玲珑抢先一步道“既然是夫人的人,还能做出如此之事,可见是奴大欺主还是说夫人调教出的下人便是如此没规矩接连三日给我吃些冷冰冰的油腻肥肉,张嘴便让我将就,知道的说她是在厨房当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府里的老太君呢”
邢冀看了庄夫人一眼,道“夫人要好好约束和管教身边的下人,这样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
说完,他顿了一下,又道“让玲珑搬到我院子里去住吧,我不在府中,也不会让她受人欺凌,夫人若是有心,便多照拂一二,若是无心,也不必管她,自有人为她操心。”
玲珑心想,你看你看,有委屈就要说出来,不爽就得闹,这年头就是按闹分配,像原主那样忍气吞声,人家可不会感恩,只会觉得你好欺负,变本加厉的搞你。可她掉两颗眼泪,邢冀便给出了这样大的好处她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跟华安帝旧部取得联系,她可不想一辈子待在潍州府,更不想嫁给邢淳当老婆,尤其是不想有庄夫人这么个婆婆。
她怕自己哪天一个不小心,把婆婆揍成肉饼。
听邢冀说让玲珑到他院子里去住,庄夫人噌的一下站起来“主君,这于理不合”
“我的女儿,接连三日吃冷掉的饭菜,也于理不合。”邢冀淡道,“也不见你如此激动。”
说完,还让人去打了那婆子五十个板子,能不能熬过来全看对方自己造化,这护短的劲儿玲珑可喜欢了,哪怕对方是图利又如何拿到手上的好处才是真实的。
邢冀带着玲珑一走,庄夫人整个人泄了气,颓然坐倒在椅子里。邢萱始终不大敢说话,她性情柔顺,耳根子软。一开始觉得母亲委屈,但听了玲珑的话,又觉得玲珑说得似乎也有道理,一时间不知该劝慰母亲什么话,只是为难。
女子自幼受到的教育便是贤惠顺从,母亲也是这样教导自己的,可母亲的所作所为,与她所教导的,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玲珑说得似乎很对,但其实也有问题,不怪那些勾引父亲的妾侍,难道要怪父亲可父亲有什么错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天经地义
既然是天经地义,母亲又为何总是恼怒
邢萱有些迷糊了,她搞不懂这两人到底谁才是对的,总觉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好像都对,又好像都不对。
但,真的好羡慕那个妹妹与父亲相处的模样啊,嬉笑怒骂无比自然,哪里像是自己,见到父亲跟个鹌鹑一样,行了礼便不敢乱动,生怕哪里规矩不好惹了父亲厌恶。
“萱娘,你可不能学那外室女的做派”庄夫人生完气,对着女儿耳提面命。“一瞧便不庄重,轻浮下贱定然是跟她那没出息的狐狸精娘学的萱娘是邢氏女,切勿与那外室女学”
“母亲,可是”
“可是什么”庄夫人专制道,“母亲所说都是为你好,难不成还会害你大家闺秀便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学那等上不得台面的你是母亲的骄傲,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你与那外室女是云泥之别,她怎么配跟你相提并论”
邢萱本来想说羡慕玲珑与父亲可以那样亲昵,她也想亲近父亲,可是想想母亲所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记忆中父亲甚至都没有抱过她,对她说话虽然也和颜悦色,却少了几分慈爱纵容。
可母亲如此激动,她也不敢说什么,只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庄夫人这才满意。她对自己的一双儿女要求严苛,为的就是从主君口中听到一句赞扬,哪怕是只有一句,也足够庄夫人高兴了。
她的儿女,必不可能输给那群出身卑贱的庶子女
玲珑成功搬进了邢冀的院子,她年纪小,倒也没人说什么,只是让府中下人认识到一个事实,这位新回府的小女郎,是被主君捧在心尖尖儿上的谁都不能怠慢没看到厨房那婆子,前些日子还春风得意呢,因为得罪了小女郎,挨了一顿板子,去了大半条命,直接被发配到偏僻的庄子上去了
这下府里可再也没人敢对玲珑不敬,主君纵容她,别人还能说什么只希望这位女郎不要太难伺候,否则大家都讨不了好。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这小女郎性情很是和善,基本不会发脾气。
时间一长,下人们便觉得那婆子受罚也是活该,她定然是做了什么小女郎厌恶的事,才会被这样重罚,而其他人安分守己,做好本职工作,又怎么会被罚呢
邢淳听说玲珑住进了父亲的院子,也是一惊。
他去寻父亲时,发现父亲院子里景色大不相同,不仅墙角种了一片花,还多了个秋千架,穿着粉色罗裙的小姑娘正蹲在地上,拿着根小树棍不知道在玩啥。
邢淳邢萱兄妹俩对府里的庶弟庶妹们敌意并不大,首先他们是嫡长子与嫡长女,其次父亲对他们寄予厚望,他们自然也希望父母恩爱,可这事儿并不能强求,不过兄妹俩都很贴心孝顺,也正是有这么一对出色的儿女,庄夫人才有底气。
可能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对儿子也充满占有欲,觉得邢淳娶了自己最厌恶的外室女为正妻即便对方的身份并不是外室女,但长久下来的印象根深蒂固,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更改的更何况嫁了人,便是邢家妇,更应该事事以邢家为先,她是婆母,难道还不能教导她
一个孝字压下来,就足够原主喘不过气。
总是忍耐着的人,别人是不会体谅你、爱护你的,他们只会觉得你已经习惯了,更加用力地压迫你。
玲珑正用小树棍拨弄蚂蚁,小树棍上沾了点她没吃完的糖,蚂蚁们纷纷盘上来,一般情况是灵智越开的动物越怕她,像蚂蚁这种脑容量基本为零的,稍微收敛下身上的气息,它们便不会逃避,玲珑也没有摁死它们的心情,就是好奇看它们列队搬家,还挺有意思,感觉能看一下午。
生命太过漫长,她早已学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打发时间。
直到眼前停下一双穿着皂靴的脚,玲珑才慢慢抬起头,看见邢淳。,,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