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时间,整个酒楼充斥着呕吐之声与谩骂之声。骂的全部都是酒店老板以及伙计。
然而许久之后,也未看到任何一个伙计出现在众人面前。
到了夜间,星月鼻子极为灵敏,因而是众人之中最为受不了恶臭之人。臭味迟迟不散,无奈之下,星月也只得先去外面躲一躲。
星月刚一站起身,忽然双腿上的劲力一滞,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一样,一个踉跄,再度跌会桌位里。
昕儿看到星月这幅狼狈的表情,哈哈笑了两声。刚想出言讥讽几句,却也出现了和星月想同的症状。全身无力、四肢瘫软,连大声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只剩下低声的轻轻。
不光星月几人,连周遭那些原本骂得很凶的客人,此时也已经不再言语。
吉奥强忍着胸中的憋闷之气,沉声道:“中招了。”
星月道:“这股臭气里有毒吗?”
吉奥道:“就算不是,也与之有关。”
星月忽然眼神瞟着心柔,将原本就很低的声音压得细若蚊吟道:“你先运转灵气,在体内形成一个治疗之术,缓步医治自己。”
接着又补充道:“我们只是偶然决定来到此处,这次投毒的目标应该并非我们。这么大的架势和排场,想必一定策划了很久,我们静观其变吧。”
几人都趴在了桌子上假装昏迷,同时都暗暗运转灵力,试图将体内毒素驱逐出去。
与几人无法动弹不同,星月在习练了天冲之魄以后,身体内的灵力于劲力可以互相调配。因此虽然四肢无力,但也能靠着灵力的支撑,而勉强活动身体。
咚嗒咚嗒,一沉一扬的声响自酒楼后院处传来。星月用力侧过头,眼睛咪作了一条缝去看着声音传来之处。
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根大铁棒最先踏入,咣的一声,震得地面的砖块微微送了一松。一个衣着破烂,却膀大腰圆的汉子扶着这根铁棒,缓步走入了酒楼大堂。
星月仔细瞧去,但见这人的打扮极为怪异。
自脑门处分开,左面头发光秃,右边却有一头散乱的头发。右眼蒙着眼罩,左耳的耳廓也已经被人削掉。右边脸颊有十余处深浅不一的伤痕,左边脸颊凹陷甚深,看样子是左边的牙齿已经全部脱落所至。右手拄着拐棍,左袖却空空如也,似是断了一臂。左腿完好无缺,右腿却自小腿以下被截断,如今只能绑着一只假的木脚来勉强走路。
若他被遮住的右眼也瞎了,那么他便可以说是全身上下无一处正常的地方。而且仿佛刻意为之一样,他的致残完全是按照左右来分,只要一边良好,另一边就必须要被毁坏。
瘸大汉拄着铁棒缓缓步入酒店中央的位置,望了望四周,忽然扯着沙哑的嗓子道:“在座之人,有没有龙翼学院的学生?”他说话声音极是难听,鼻子似是不通气一样,鼻音极重。再加上缺少牙齿后的怪异声音,因而这一声吼叫,在这入夜之后,更显得阴森恐怖。
许久之后,并无一人回答。
瘸大汉又道:“龙翼学院要遭逢大难,此难不解,龙翼城便极有可能因此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又是很久,依然没有一人给他回应。
那大汉忽然将铁棒在地上狠狠一顿,扯着嗓子道:“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还在抱头大睡吗?”
星月几人忽然一奇,心中疑惑更增。从他刚才所说之言来看,他也似是并不知道酒楼中人已经全部被毒药放倒了。
脚步声再度响起,两个神情兴奋、拿着绳子缓步从另一侧的门里进入大堂。
这两人正是刚才招呼星月几人的店小二以及这店里的掌柜。两人本是叔侄俩,皆因嗜赌如命,因而输钱后便在家中经常偷盗财物,多次被抓。家乡呆不下去,才辗转来到龙翼城。原本这叔侄俩只是做一些偷抢拐骗的混混事,却在一次谋财害命之时害了这所酒楼的掌柜,因而夺取了他的地契。掌柜无儿无女,因而这间富华的酒楼便即落入两个身负重罪的犯人手中。
酒楼规模极大,每日盈利也是颇为丰厚。两人虽把酒楼管理得井井有条,却也都厌烦了这每日起早贪黑的工作,因而都想大捞一笔之后,立刻离开龙翼城,去隐姓埋名,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有钱人。
这次的行动,便是为了这个目的。
龙翼城提高食宿费用以后,却并未影响生意。反而在龙翼城聚集越来越多人的时候,他们两人的收入更加是多得离谱。许多有钱人经常随意打赏一下,就是好几枚金币。而他们身上所携带的金钱,当然也会比随手打打赏的零钱要多得多。
因而,两人在所有客人的饭菜茶酒里都放了,只等药劲一起,两人便准备将在场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全都砍了,卷走财物溜之大吉。
“慢着!”掌柜挥手拦住店小二,指着大堂当中那瘸大汉皱眉道,“这人是谁?”
店小二也是不解摇头道:“刚才没见过这人。”
掌柜深思了好半天,这才道:“你去把他砍了,不能让他坏我们的好事。”
店小二吓得退后两步,把刀往旁边的桌上一抛道:“我不去,这人看上去就不好惹。”
掌柜的心中有气,却也不敢提到上前,只得骂店小二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知道你爹是咋死的吗?就是像你这么孬种,别人看不过眼,一刀剁掉脑袋!”说着手中的钢刀在空中虚劈一记,吓得店小二又退后了两步。
瘸大汉虽然没有耳廓,但听力尚在。听到旁边有人说话,便立即移动铁棒,身体很艰难的转了半圈,独眼死死盯着掌柜这边,高声道:“你们是谁,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由于刚才瘸大汉是侧在一边,因此看上去威风凛凛,极为霸气。然而此时两人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缺臂缺腿,连眼睛都只有一只。虽然面目狰狞恐怖,但毕竟只是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