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不必惊讶,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大皇兄把自己的喜好和个人得失看得太重了,以及完全凌驾于汗国的利益,没有办法公正的做到分析利弊,做出选择,这样绝非我西突厥之福。”
呼巴尔赦头都没回,淡淡道。
“我看这本《贞观政要》,它里面有几话我很有感触。”
“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若安天下,必须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乱者。”
“呵呵,我知道大将军不明白,大将军只需要知道,这两句话是说,君主必须做到公正,万事以国家利益为先,这就够了!”
呼巴尔赦淡然笑道。
都乌思力怔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站在他的位置看过去,只见这一刻的四皇子呼巴尔赦目光雪亮,浑身上下露出一股慑人的气度,令人不自觉的为之信服。
这真的还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位四皇子吗?
都乌思力整个人呆若木鸡。
“大皇兄,希望我们最后不会真的走到这一步!”
呼巴尔赦没有理会都乌思力,他在脑海中回想起大皇子离开前最后说的那句话,一双拳头缓缓的握紧,最后又慢慢松开。
每个人都必须学会成长!
自从一年多前,可敦突然死后,沙钵罗可汗对他的宠爱瞬间一落千丈,而在族中的境遇也是急转直下,所有这些都帮他急速成长,也明白了许多。
他终究是一步步被逼到了这一步,大皇兄低估了他,都乌思力也看错了他,他或许温和,但却绝不意味着他会一味避让,更不意味着他会坐以待毙。
大皇兄,千万不要做什么糊涂事,你一定不会希望看到我出手的……
冥冥中,呼巴尔赦眼眸深处闪过一道亮光,随即一切恢复了平静。
……
“呼!”
寒风呼啸,漠漠风雪从北方呼啸而下,眨眼就是数天过去,整个西突厥帝国表面平静,但是私底下早已是暗流涌动,紧张无比。
围绕着大皇子和四皇子,整个西突厥隐隐分成两派,上至大将军、大贵族,下至普通的武将士兵,乃至于牧民,都加入到了其中,彼此争锋相对,剑拔弩张。
而呼巴尔赦的营帐外,也影影绰绰多了许多精锐铁骑。这些铁骑将呼巴尔赦围了一圈又一圈,一个个警惕的打量周围,任何人靠近都会立即引起他们的注意。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皇子早已放出话来,会对四皇子不利,呼巴尔赦也不得不防。
而就在呼巴尔赦全神戒备的这段时间内,整个西突厥汗国也接连发生了数件大事。
首先是近在咫尺的乌斯藏,派出了一支使节团抵达了西突厥汗国,据说他们身负乌斯藏帝相大论钦陵的命令,和西突厥汗国共同商量牧民受灾一事。
紧随其后,一支幽州的使节团也跟着进入西突厥汗国。
而当另一支大唐的使节团也在随后抵达西突厥汗国的时候,就连普通牧民都感觉到了帝国那种诡异的气氛。
西突厥汗国已经在无形中被诸国和大唐夹在缝隙之中,诸国的出现和施压,让寻常的牧民都感到极度的不安。
但是整个帝国,谁也没有说破,所有的一切都保持着一种微妙但却脆弱的平衡。
所有人都在观望、等待着沙钵罗可汗最终的决定。
而就在这种脆弱的平衡中,几天后,一件大事终于发生了。
“哗!”
清晨,金色的营帐突然被猛地冲开,一名西突厥铁骑行色匆匆,带着一蓬飞雪,闯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陛下那边,昨晚发生了一场动乱,似乎有人在牙帐中出手暗害陛下,陛下勃然大怒,正在牙帐中召见众人,所有大将军、大贵族全都过去了,现在只剩殿下了。”
那名西突厥铁骑单膝跪俯在地,急声道,只不过说了寥寥几句话,他额头的冷汗就下来了。
“什么?”
听到这番话,营帐内,四皇子呼巴尔赦霍的变了脸色。
“怎么会有这种事?”
一旁,都乌思力忍不住开口道:
“知道具体的情形吗?”
“不知道。”
那名西突厥铁骑低着头,脸色苍白:
“目前所有的消息都被封锁,具体的情形无人知晓,不过昨天临近清晨的时候,三弥山上抬下了好几具守护可汗的狼卫尸体。陛下传下命令,限殿下半盏茶内,立即入帐面圣。”
一刹那,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无比,都乌思力神色微沉,立即望向了身后的呼巴尔赦。
虽然铁骑回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种极其不妙的感觉。
“殿下,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
都乌思力道。他一生征战,立即从这件事情中闻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