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趾高气昂的杨公子,此时,竟是跪在地上,满头大汗,惶恐万状。
形势的急转直下,令周巽神情僵硬,脑袋一片空白,半天动弹不得。
为了讨好这位杨公子,他可是花了血本!要知道,步兵校尉,已是长安城手握重兵的大人物,加之军方地位超然,任谁见到,不得忌惮三分?
他实在想不出,一张令牌,究竟有何魔力,能将堂堂校尉之子,吓成这幅模样!
“哦?看来,我虽没什么面子,这道令牌,面子还挺大……”李仪淡淡一笑,不咸不淡地说道,“那,我可以走了么?”
“当然,当然!”那杨公子五体投地,竟是完全不敢抬头。
“走吧!”
拉着同样呆若木鸡的严河,李仪朝周巽淡然一笑,轻步离去。
他也懒得纠缠,此刻,胸臆之间,有喷薄灵感,静等释放。
等李仪走远,那杨公子,才敢起身,不断擦汗。
“杨公子,你……”周巽赶紧上前。
啪!
“你小子,敢阴我?我记住你了!”
一记清脆耳光后,杨公子恶毒地看了他一眼,惶惶如丧家之犬,快步离开。
周巽哭丧着脸,欲哭无泪,这些日的孝敬,算是白费了……
望着渐远的背影,他一咬牙,追了上去。
“李仪,敢不敢,跟我赌一把?”周巽本打算威逼,如今之计,只能换个方式,激将了。
“赌什么?”李仪冷然道。
“我听说,张氏也向你订购了一具武装?就赌到时,谁奉上的道化武装,更加优良!”周巽语含挑衅,遥指城心一处高楼,“输的人,就在听雪楼外,狗爬三圈!”
“听雪楼?”
李仪眼神一变,听雪楼,是薄暮之都最有名的风月场,在那里狗爬三圈,名声必臭,在这长安城中,再难抬头。
“好!”他想了想,凛然一笑。
“魔法契约在这,”周巽显然早有准备,一道卷轴取出,抢先留下印记,“有胆,就签!”
“怕你么?”李仪也不含糊,签上后,冷笑道,“滚吧!二十天后,手上见真章!”
“走着瞧!”周巽转身,背对李仪时,得逞的戾笑,在脸上横行。
他其实偷换了概念,他即将奉上的,并非蛮熊之膂,而是其师的那具“断壁水帘”!
或许,你的确有点才华,但想赢我的师父?痴人说梦!
此次之后,我就看你,如何在长安城中立足?
他脸上的窃喜,自然是瞒不过李仪的。
“这个周巽,十有八九,是想在长安城里,自立门户。”看着他的背影,李仪所有所思。
“哦?怎么说?”严河一愣。
“这还不明显?”李仪目露寒芒,“武弈大师,他招惹不起,就想踩着我们这些弟子上位……真是好算计!可见,当初请我们加入时,恐怕就没安好心。”
“那你还和他赌?”严河神情忧虑,“他肯定有后手。”
“像这样的人,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与其等他的背后冷箭,不如摆明车马,明刀明枪!”李仪微笑道。
而且,我也需要一点激励……
他在心中,暗暗道。
……
“修改设计?现在?”
“才剩二十天了!时间上,来得及么?”
李仪的决定,引发一片不解。
“不要质疑我!”
李仪也不解释,时间紧迫,每一秒钟,都必须花在刀刃上。
低头,凝神,他奋笔疾书。
三人本以为,仅是简单修改,未曾料想,李仪的改动,竟是横冲直撞,大刀阔斧!
与推倒重建,怕也差不了太多。
这一过程里,李仪愈发深沉,气质渐趋阴冷,如同一条蛰伏的毒蛇!
他的身体,时而轻微摇晃,动作有时敏锐,有时凝缓,眼神中也透着蛇的阴鸷,仿佛蛇灵附体,诡异难言。
李仪已然,将自己化身为一头蛰居九幽的腾蛇!
不疯魔,不成活。
蛇之魂,蛇之神韵,蛇之意境,渐渐融入他的身体,又落于他的笔下,注入玄冥之心。
“蛇形逶迤,蛇心冰冷,蛇意阴毒,静默如磐石,暴动如风雷。”
心神似通灵,这种疯魔状态下,脑海中,灵感犹如火山喷发,源源不断。
并不单是关于道化武装。
譬如,蛇之灵性,融入响指,弹指间,静默无声,遇敌刹那,暴起惊神!
但种种灵感,全被他抛在脑后,静等日后,再细细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