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袁平安这段话获得了场内不少人的赞同,任至纲和曾新泉相视一眼,都暗自摇了摇头。
“沈太,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作为香江财政司的负责人,我有义务维持香江的金融秩序。目前,因为国际炒家的兴风作浪,我们已经失去了三百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根据金管局计算,我们的临界点是224亿美元,也就是说,一旦外储低于这个水平,我们的公债将无法兑付,特区政府将面临破产危机。而整个香江经济的繁荣,是建立在其金融秩序的稳定性上的,如港币大跌,联系汇率制崩溃,香江身为国际金融中心的根基也就失去了,这是我们完全不能接受的。”
“另外,我必须提醒你。”曾新泉双眼直视沈袁平安,“沈太作为香江政务司司长,理应把香江七百万人民的福祉作为至高准则。如香江衰落,受损失的不止是香江、是华夏大陆,更是香江七百万普普通通的百姓!”
沈袁平安眼皮跳了两下,心中恼火,皮笑肉不笑道:“多谢曾司长的提醒,我也必须提醒你,正是为了香江七百万人民的福祉,我作为政务司司长,坚决反对金管局直接入市!金管局没有一分钱是自己的!金管局的钱是全香江人民的!是香江人的医药费,是他们的养老金,是孩子们的教育补贴。。。你现在只凭这一份不知所谓的计划,就要动用巨资与国际炒家直接开战,入市后,造成的损失谁来负责!?谁又能负责!?”
现场一片寂静,沈袁平安这几句话直指问题的核心,是啊,这些钱从名义上来说,都是托管在金管局,没有一分钱是政府的,谁来担负这个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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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新华满面怒容的走进个人休息室,现在是茶休时间,上半段会议毫无进展,而就在众人开会的时候,港股又跌下去八十多点,眼看7000点大关即将失守。
“惭愧,实在惭愧。”童新华一脸的抱歉,“京都对香江如此关切,愿意伸出援手,我们却还在窝里斗,何主任、张生、温总,让你们见笑了。”
何辉一脸凝重的摆摆手:“童先生,客气话就不用说了,我们还是来想想该怎么办吧。”
童新华揉了揉脸,叹气道:“如果审议不能通过,金管局直接入市的可能性非常低,这不符合程序,引发的后果我们谁都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何辉抿着嘴唇:“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此前您也和杨总通过电话了,他应该重申了对特区政府的支持,您不要有任何顾虑。”
童新华咬了咬牙:“好吧!实在不行就下特首令!拼他娘的!”
下了特首令,童新华就是把责任全部扛在自己肩上了,这种事不到万不得已他自然是不愿做的,但事已至此,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了。
一直没说话的张晨突然笑了笑:“童先生,其实不用这么为难,现在矛盾的焦点就在于金管局是否直接进入股市托市上,对不对?只要金管局不进入股市,我提交的那份计划中的其他部分是能够通过审议的,对吧?”
张晨所提交的计划是一个非常完整的计划,包括金管局需要对金融交易政策做出的新改变等,其中包括完善联系汇率制度的7项技术型措施和保护证券市场稳定的30点措施。
这些措施中包括股票和股指期货交割期限由 14 天缩短为 2 天,使得抛空头寸必须在 2 天内回补、降低股指期货杠杆作用、对持有 1 万个长期或短期股指期货合同的投资者征收 150的特别保证金、完善交易报告制度,把需要呈报的持有大量股指期货合同的最低数量由 500 单位降为 250 单位,以便监管机构能够充分了解炒家情况等等。。。
童新华愣了一下,想了想:“作为金管局不直接入市的交换条件,应该会获得通过,但实施至少也要一个月的过渡期,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张晨微笑道:“没关系,这样吧,金管局可以不入市,只要对外宣布将从明年一月一日开始实行这些新的交易措施即可。”
一旁的曾新泉大骇:“这些都是辅助措施,如果不介入股市,把股指托住,不让国际炒家从做空股指上盈利,就没有办法阻止国际炒家继续从香江套现!”
张晨笑了笑:“没关系,入市的事情,华安来做,你们只需要稳定住同业拆借利率即可。”
华安?
童新华原本就是商业巨子,身家比张晨还强了几分,其家族企业东方海外更是盘踞香江数十年,商业经验丰富无比,不可能不知道想要托市需要多少钱。
至少千亿港币!
他们也都清楚,华安的成立,本意是想要用大陆资金稳定香江经济,但经过几个月前的股灾事件,华安沉寂了很久,都以为大陆被打怕了,现在张晨再次提出华安托市,他能不能做这个主?
杨总的确说过很多次不惜一切代价维护香江的经济秩序稳定,但谁又知道这个不惜一切代价究竟是多少代价?底线在哪里?
童新华不由得把视线投向温航生同何辉。
温航生点点头,“张晨先生可以全权代表华安。”
何辉也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封信,递给童新华:“这是杨总给您的。”
童新华掏出信看了一眼,“兹授权张晨全权处理华安公司在香江金融风暴中的应对事宜。”
落款,杨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