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彬连忙过去，对着覃可芹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你和宝宝都没事儿。”

分明是在高兴。

殷彬眼眶却红了。

覃可芹心口在波动。

她刚刚从别墅到医院，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她知道殷彬一直抓着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把她抓住，一直在告诉她要勇敢要坚强，不要放弃一定不要放弃。

在她被推进急救室的那一刻，他感觉到殷彬的大手不舍的，很不舍的放开了她的手，他在她耳边说，“覃可芹，我这辈子不能失去你……”

她真的被这个老男人感动了。

就是这么一句土情话，却让她真的觉得，这辈子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有很多不愉快，那二十多年甚至是在浪费光阴，可她却一点都不后悔，一点都不后悔，她认识了他，并爱上了他！

她此刻看着殷彬，看着他眼泪控制不住的在眼眶中不停的闪烁，她说，“殷彬，小老虎和小狼……”

“他们都没事儿了。小老虎去做基本检查了，刚刚吴嫂说小老虎一切正常，连一点擦伤都没有，此刻吴嫂也就抱着小老虎先去病房了，因为小老虎要吃奶了。”

“小狼呢？”覃可芹虚弱的问道。

“小狼……”

覃可芹整个情绪又变了。

“你别紧张，我都没说你就紧张，你这样我怎么说？”殷彬被吓到了。

刚刚医生才说了不能在让孕妇激动了。

“你说，你说。”覃可芹尽量控制。

“小狼现在还在手术室，一会儿出来就知道了。但是我相信好人有好报，小狼一定不会有事儿！”

“嗯。”覃可芹点头。

默默的点头。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激动。

她就一直盼望一直盼望，小狼平安无事。

殷彬推着覃可芹先离开了。

就剩下殷勤和joe了。

两个人在走廊上等了很久。

等了很久很久。

仿若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急救室的大门终于又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

殷勤依然就是这么远远地看着。

他根本就不敢走过去，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走过去。

医生说，“路小狼的家属？”

“我。”joe回答。铿锵有力。

对。

是joe。

而他自己。

只是个人渣！

医生说，“虽然流血很多，又伤到头，但好在送的及时，我们对伤口进行了及时止血，颅内也没有残血，算是万幸。现在病人也已经苏醒，没有太多不适，但还是必须住院观察，预防脑震荡造成颅内突然大量出血。”

“是。”joe连忙说道，又忍不住问道，“是不是现在小狼暂时没有生命安全？”

“暂时没有。但还要看接下来几天的一个情况。这两天最好不要让她乱动更不能有任何剧烈运动，安心养几天病，直到脑部完全康复了为止！”

“好，谢谢医生。”

“我应该的。”医生微微一笑。

随即。

路小狼就被推了出来。

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脸色也不太好，嘴唇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

joe很激动的过去，他对着小狼说道，“你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暂时没有危险。”

“小老虎呢？”路小狼此刻很虚弱，声音很小很小，但那一刻依然放不下的还是小老虎。

“他没事儿，在你怀里毫发无伤。现在吴嫂抱着，正在病房等你。”

路小狼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缓缓闭上眼睛，她说，“他没事儿就好。”

joe有些心疼。

对路小狼而言，她自己的身体根本一点都不重要。

而她越是这般，越是让他很想照顾她，很想好好的宠她，巴不得把人世间所有她曾经缺失的温暖都变本加厉的还给她。

还好。

还好，老天还是给了他机会！

从此以后，他一定不会放开她的手！

……

joe和几个护士就这么推着路小狼，从殷勤面前经过。

没有人注意到他。

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一般。

他确实很多余。

这辈子活成这样，老天爷是不是也该早点收了他。

他起身。

其实他全身也很多伤。

但是那一刻好像也都不重要了。

他总觉得他都这么恶心了，老天爷没有要了他的命都是对他的仁慈。

他一步一步走出医院。

她们没事儿就好。

而他没资格靠近她们。

不管是他的亲生母亲，还是……小狼。

他觉得对她们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他们。

他好不容易才打了一个出租车。

给了一万块，才有出租车载他这种满身是血可能下一秒就会死翘翘的人。

他一边坐在出租车上，一边拿起电话拨打，“喂，110吗？我要报警。”

殷勤把事情经过说完。

他挂断了电话。

他就这么木讷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色。

轿车一路到达目的地，季白心的私人公寓。

他等了一会儿。

四个警察出现在他面前。

他带着他们，去了季白心的家门口。

殷勤按下密码，开锁进去。

季白心此刻果然在家里。

她看着殷勤。

那一刻其实有些诧异，但是下一秒，她就释然了。

因为警察来了。

她就知道殷勤不会放过她。

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她冷笑，“你报警抓我？”

“杀人偿命，杀人未遂，也是法律应该管辖的范围。”殷勤一字一顿。

“这就是你对我的好！”季白心讽刺极了。

“我对你的好，从你抱着小老虎在外阳台上那一刻，就彻底消失了。”

“是吗？”季白心此刻反而异常的平静。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容忍你很久，你做什么我都忍着，只要没有超出我的底线，你要什么都可以，我的命都给！现在想来，我果然是高估了我自己，我现在才知道，我原来一刻都容忍不了。”

“终于承认了？终于承认你对我的感情，你所谓的对我很好，如此的微不足道了！”

“对，我承认了。我承认了我不爱你，我爱路小狼。”

季白心脸色一下就变了。

“也亏得你闹了这么一出，让我发现了我真的爱路小狼爱到命里面了，也亏得你闹了这么一出让我真正的明白，我不只是不爱你，我甚至是厌恶你！”

房间中，殷勤说得深深切切！

季白心整个人有些崩溃，“殷勤你够了！”

“不够。这段时间在你身上遭遇的一切，不说出来，我也觉得难受。”

季白心气得身体都在颤抖。

“你早就知道的，我对你就是责任，只是因为你遭遇了这么多不幸所以我在同情你，同情你和你在一起，然而你却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一再让我对你的同情一点一点变成厌恶。不怕告诉你，那晚，我们说好要发生关系的那晚上，你推开我之后，我的难过不是因为你推开了我，我的难过只是因为我发现，我居然一点都不想碰你。”

“殷勤……”季白心声音都吼破了。

她受不了被殷勤这么侮辱，她受不了！

“你问我是不是嫌弃你脏？”殷勤说，那一刻就这么平铺直叙的说着，“是，我嫌弃。18岁刚成年就能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又能干净到什么地方？！这点，你和路小狼真的是天壤之别。”

“殷勤你闭嘴，你闭嘴！”

“路小狼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她的第一次。不，是我们彼此的第一次。”殷勤说，说着还笑了一下。

似乎很甜美。

季白心内心很崩溃。

殷勤露出来的笑容是什么意思，殷勤这么幸福是什么意思。

“殷勤，你怎么这么恶毒，你怎么这么恶心！”季白间疯狂的说道。

“也是跟你学的。”殷勤眉头轻扬。

季白心情绪很暴躁。

“季白心，我们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你会面临怎么样的牢狱，那就都是你咎由自取。在监狱里面，好好反省自己这辈子，这辈子到底是对是错。”

“殷勤，你残忍起来，可一点都不心软！”季白心咬牙切齿。

殷勤还真的，还真的要送她去监狱！

甚至，没给她半点余地。

此刻直接就把警察带上了门。

她眼眶都在充血。

“对你，我再也心软不起来。”

说着，殷勤转身欲走。

“殷勤，你现在这么对我，你以为你就能够和路小狼幸福的在一起了吗？别做梦了，路小狼是真的喜欢joe，我看得很明白！”

“我知道。”殷勤依然平静，“我知道她喜欢joe，我也知道我和她不会在一起，但不妨碍我继续爱她。”

“路小狼哪里值得你去喜欢，哪里值得？就因为她现在长漂亮了？”

“我承认人都是感官动物，但是对路小狼，我还真的不是因为她好看。而且经历了你的一切之后，也算是终于让我认识到，一个人内心丑陋的时候，是用什么美貌都掩盖不住的，依然会让人恶心反胃！”

季白心真的被殷勤讽刺得体无完肤。

“对了，我最后再告诉你一句，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我会帮你上整整一个月的头条，我会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季白心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怎样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殷勤你疯了吗？你疯了吗你要这么来曝光我！”

“没疯，我现在情绪很稳定。而我一向说到做到。”殷勤对着季白心。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因为，真的很恨你。恨到记不得我欠你什么，恨得想要把你碎尸万段！”殷勤嗜血的眼神，一闪而过。

季白心那一刻真的觉得，殷勤可能会杀了她。

可能真的会当场杀了她。

而他此刻，却转身离开了。

因为，为她染上人命，一命换一命，不值！

“殷勤，我会恨你一辈子！”季白心对着他的背影，歇斯底里。

“而我，却只会想尽办法让你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因为一旦想起我对你曾经的付出，我就恨不得打死自己！这辈子，从没有一个人能够让我，真的恨不得，从未见过！”

季白心眼前模糊的看着面前离开的殷勤。

殷勤又顿了顿脚步，“还是又必须要告诉你，当初我说我要好好和你在一起，是真心的，尽管我不爱你。今天告诉你的去孤儿院领养孩子的事情也是真的，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过一辈子。然而……你真的伤害了我的所有好心好意。我现在觉得我做的一切真的就是在自取其辱！好在，现在都已经过去了，我认清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也认清了这辈子我应该付出的人，到底是谁！你好自为之！”

终究。

再也没有多说走了。

他不知道季白心会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一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在某一天也会良心发现，发现她所有的一切真的错得离谱，但其实这些对他而言也不重要了，季白心这个人都不重要了，关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儿，又能有什么值得去追究的！

从此以后，他的世界就没有了季白心。

再也没有了！

爱了这么多年，坚持了这么多的年的执念，终于在现在，都没有了！

不再有情谊，也不再有愧疚。

季白心就会这么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命中。

他离开了季白心的公寓。

他一个人，拖着一身的疼痛一个人走在街上。

此刻已经是半夜了。

人少了，车少了，连空气似乎都稀薄了。

他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倒下了。

重重的直接倒在了街道上！

那一刻。

他想，死了最好。

死了最好……

……

同一片天空下。

经历着人生最残忍时刻的人，不只是殷勤。

还有殷勤一直觉得是神一般的季白间。

时间追溯到当天下午。

宋知之打电话说，晚上一起吃饭，让他盛装打扮。

他赴约了。

他穿着一套黑色西装，衣领是金色的。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面时，宋知之给他挑选的，他记得很清楚，那天宋知之告诉他，她在向世人宣布，他是她的。

所以这件西装对他而言，意义非凡。

他保留至今。

今晚吃饭的地点在一艘船上。

船上被点缀得无比的华丽。

船似乎被清场了，唯有他们一桌顾客，在偌大的甲板上，显得有些孤零零的存在。

他到的时候。

宋知之已经到了。

她站在甲板上，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她身上穿着一套黑色晚礼服，晚礼服贴身设计，将她的所有身段全部凸显了出来，没有露出太多肌肤，却就是让人遐想连连，美到如梦似幻。

季白间此刻是真的觉得，月色下的宋知之，就好像出现在他的梦里一般，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此刻，她感觉到声响，转身。

转身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季白间。

他的帅，在不管过了多久不管看了多少遍，还是那么具有攻击性，甚至让她根本就没办法移开视线，那一刻眼眸只能紧紧的被他深邃的眼眸吸引住，无法离开。

今晚的夜色很好。

浩瀚星辰，美轮美奂！

如此美景下如此美丽的两个人，就这么相视无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宋知之笑了。

笑起来依然那么美那么美。

她说，“季白间，我们很长时间没有这么约会了吧？”

“是很长时间了。”

“我记忆中最近的时候就是去北夏国，那个时候我们正在想方设法的造计划。”

“最终却还是不如人愿。”

宋知之只是笑了一下。

她说，“先吃饭吧。我饿了。”

季白间点头。

那一刻却没有直接转身坐下，而是绅士的拉开座椅，示意她先坐。

宋知之心口在颤动。

其实季白间应该什么都知道吧。

应该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配合她，却还是什么都顺着她。

她控制住情绪。

坐在了椅子上。

她以为她坐定了之后，季白间就会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那一刻季白间却突然俯身。

唇瓣就这么，紧紧的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宋知之一怔。

随即。

她闭上了眼睛，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