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叔弼嗫嚅道:“这……大将军言重了,你的才能胜过我与姬翟兄弟十倍、百倍,你是有资历接任国公之位的。”
方离站直身躯,以斩钉截铁的语气道:“两位主公,臣只想保家卫国,造福百姓,绝无僭越不臣之意。‘禅让’之事休要再提,以免陷臣‘不忠不义’的骂名。臣诸事繁忙,就此告退,改日再来向两位主公问安。”
目送方离带着侍卫离开,姬叔弼与姬翟诧异不已,“没想到方离竟然拒绝了,你我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姬叔弼比姬翟年长了七八岁,而且执政时间超过一年,城府远比姬翟深沉,背负双手考虑了片刻,低声道:“我看方离只是故作姿态而已,咱们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国公之位让也得让,不让就得死!”
“不是咱们不让啊,是他方离不肯接受?”姬翟耸耸肩,一副“怪我咯”的表情。
姬叔弼捻着胡须道:“周瑜已经攻克了荥阳,估计再有十天半月方离就会把国都迁到荥阳去。到了那里咱们再禅让一次,让方离这奸贼赚个虚名吧!”
“只要能活着,有吃有喝的,我姬翟就满足了。”姬翟摇摇头,一副任凭宰割的模样。
方离回到大将军府招来马皮、曹飞、王大力、简快四名亲兵队长,让他们派人乔装打扮,混迹于茶坊酒肆,街头巷尾,大肆传播今天姬叔弼、姬翟禅让国公之事,俱都被方离高风亮节,义正辞严的拒绝,不求荣华富贵,只求造福社稷百姓。
“两位主公昏庸武能,外有强敌压境,内有黎民缺衣少食,真该把这国公之位让出来了!”
“是啊,是啊……既然咱们定国号为唐,就应该效仿先圣禅让之制,让有才有德者居之,外御强敌,内安黎民。”
“真是遗憾呐,没想到大将军竟然拒绝了两位国公的请求,太让人遗憾了!”
“谁说不是?竟然还有人污蔑大将军是奸臣,觊觎国公之位,身怀僭越不臣之心?大将军的所作所为,现在打了那些人的脸了吧?”
“要是谁再骂大将军是奸臣,俺第一个不答应!倘若不是大将军率联军击退晋寇,说不定河内现在就沦陷了,咱们都变成了晋人的劳役,妻女变成晋寇的婢子了。”
“实在不行,咱们便纠集了乡邻去大将军府门前请愿,我们唐国主公之位非方伯辅大将军莫属!”
方离躲在太守府的书房里,听着亲兵从各地收集回来的百姓言论,嘴角的笑容愈来愈灿烂,越发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以退为进,有时候往往会取得更加理想的效果,欲速反而则不达。
三天之后,方离刚刚吃过早膳,就听到门外吵嚷声此起彼伏,急忙带着曹飞、简快出门查看,就看到门前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一个个摩肩接踵,至少有万余人。
“大将军出来了,大伙儿快快跪下请愿!”看到方离露面,由马皮安排的托立即大喊一声。
百姓们“呼啦”一声,潮水般跪在方离的面前,由几个德高望重,须发皆白的老者请求道:“大将军啊,晋寇今年吃了大亏,天气转暖之后势必会卷土重来,铁骑压境。为了保护社稷黎民,让桑梓们免受涂炭,还望大将军接受两位国公的禅让,接替唐公之位,率将士们外御强敌,内抚百姓!”
方离急忙弯腰把前面的几个老者一一扶起,声泪俱下的说道:“难得诸位桑梓如此抬爱我方伯辅,离岂敢不庶竭驽钝,以死相报?但要接受两位主公的禅让,方离何德何能?诸位桑梓直管放心,我方离就算身为大将军一样会率将士们保家卫国,御敌于国门之外!”
“大将军德才兼备,待人谦逊,你只有做了国公,我们才能心安!”
马皮安排的托混在人群之中继续起哄,百姓纷纷跟着叫嚷,“请大将军接受禅让,做大唐的主公!”
方离百般推辞,做足了表面文章,最后答应会和两位主公及唐国的文武商议“禅让”之事,百姓们这才恋恋不舍的散去。
数日之后陈登从韩国返回,告诉方离韩武的态度已经变软,愿意和唐国结为盟友,共同进退。而韩非的态度也非常客气,表示闲暇之余愿到唐国来做客。
再有几天就过年了,荀彧派人送来书信,告知荥阳已经完全安定下来,邀请方离“保护”着两位国公迁都荥阳,组建朝廷中枢,共商国事。
方离点点头:“河内终究太小,我唐国要想发展还得立足于荥阳这座大城。传我命令,各部收拾行囊辎重,明日迁往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