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英雄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或喜或忧、或悲或愤,心思各异,不尽相同。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愿望,便是有人能将武林盟主的死因解释清楚,给天下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毕竟,武林盟主乃江湖至尊,体面所在。而今,洛天瑾被人杀死,中原武林人人如遭奇耻大辱,个个皆是颜面无光。
因此,洛天瑾横死,绝非洛天瑾一人之事,更非贤王府一家之事,而是整个中原武林的丧事、祸事、丑事,与每一位江湖中人息息相关。
故而,此仇必报、此恨必消、此愤必泄,断不能无疾而终,草草了事。
由于前来吊丧的人实在太多,贤王府根本不能容纳。因此凌潇潇下令,只邀各门派、势力的掌门、家主,以及颇具名气的江湖游侠共约千余人,至贤王府东院一叙。
清晨,浓雾遮日,一片白茫,似乎老天爷都在为洛天瑾的死而哀思。
东院内,由魏良、秦卫等人假借“杂剧戏班”之名搭建的戏台至今犹在,经历过腊月初七的一场血战,这座戏台早已千疮百孔,上面横七竖八地布满刀创剑痕。
可即便伤痕累累,这座戏台仍顽强屹立,迟迟不倒。
凌潇潇选在此处与众人相见,亦有借物抒情之意,她想向天下人证明,洛天瑾虽死,但贤王府不会就此垮台。
时至今日,东院的空气中仍能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仿佛洛天瑾和赵元的拼杀至今不绝,惨死在院中的亡灵阴魂不散。
“诸位!”
突然,凌潇潇的声音自戏台上响起,略显沙哑,饱含疲累。
今日,凌潇潇面容憔悴,身形削瘦,眼神迟疑而绝望,可怜楚楚,我见犹怜。
在凌潇潇的召唤下,众人缓缓聚到台前,一个个将紧张而凝重的目光投向台上。
“四十九天前,先夫葬身于此。今日,我选这里和大家见面,是希望先夫在天有灵,能看到这么多英雄豪杰与他腹心相照,形影相随。如此,先夫他……应该会感到十分欣慰吧!”
凌潇潇此言如刀似剑,直戳众人心底,人群中隐约传出一阵啜泣。
“洛盟主如在天有灵,便护佑我等尽快揪出残害你的奸贼,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不错!武林盟主竟惨死在自家府宅,此乃中原武林莫大耻辱。我等必将狗贼找出来,并砍下他的脑袋送去坟前祭拜,以慰洛盟主的在天之灵。”
“我等必诛杀奸贼,令洛盟主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
一时间,群雄激愤,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渐渐变的热闹起来。
“夫人节哀!”
突然,一道尖细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喧嚣。青城派掌门左弘轩迈步而出,朝戏台上的凌潇潇拱手拜道:“常言道‘人死不能复生’,洛盟主虽驾鹤西去,但其门生故友遍天下。因此,无论夫人、小姐日后有何难处,尽管开口,我等必当竭尽所能,全力相助。”
“嘶!”
左弘轩心思歹毒,此言看似劝慰,实则暗含嘲讽。取笑贤王府大势已去,只剩孤儿寡母形影相吊,难以为继。
在场之人皆不是傻子,故而面对左弘轩的“出言不逊”,众人不禁面面相觑,思潮腾涌。
实则,左弘轩此时站出来“挑衅”,目的是想看看没有洛天瑾的贤王府,还能得到多少人的拥戴?
“左掌门有心了!”未等面色难看的凌潇潇作答,清风的声音悄然响起,“天瑾虽去,但贤王府犹在,仍有谢玄、慕容白、邓泉及八门弟子尽心辅佐,日后又会有什么难处?”
“呵呵……清风道长所言极是,左某失言了。”左弘轩惺惺作态,佯装赔罪,而后话锋一转,又道,“如今,洛盟主虽已下葬,但他的死关乎整个中原武林的体面。因此,左某斗胆向夫人请教,洛盟主他……究竟是被谁害死的?”
闻言,众人无不精神一震,目光变的愈发热切。
凌潇潇环顾四周,缓缓点头,将早已烂熟于心的说辞娓娓道出:“其实,此事即便左掌门不问,我也要将真相公之于众。因为我绝不能让先夫死的不明不白,更不能让害死先夫的奸贼逍遥于世。”
秦苦眉头一皱,迟疑道:“敢问夫人,你口中的‘奸贼’指的是……”
“不怕诸位笑话。其实,害死先夫的元凶,正是昔日的贤王府黑执扇,柳寻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