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腾三石,萧芷柔不禁一愣,惊诧之余心中溢满感动。
纵使萧芷柔临危不惧,可有人替自己出头撑腰的感觉仍令她温暖无比。
由此,萧芷柔情不自禁地想起历经坎坷,命途多舛的柳寻衣,感同身受的她对自己的儿子担忧更甚、牵挂更甚、愧疚更甚。与此同时,她愈发笃定,纵使与全天下为敌,她也要誓死庇佑自己的一双儿女。
“爹,你怎么……”
“傻丫头,有什么事不能回家告诉爹,非要一个人在外边顶风冒雨?”腾三石满眼关切地望着欲言又止的萧芷柔,言辞虽有责备,但语气却充满疼惜,“若不是去江州找你,常无悔告诉我你独自离开,爹都不知道你孤身犯险。”
“爹,我……”
“不必多言。”腾三石将心烦意乱的萧芷柔推到一旁,胸有成竹地笑道,“放心!有爹在,天塌不下来!”
言罢,腾三石下令常无悔等人收起兵刃,而后走到清风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寒暄:“清风盟主,别来无恙!”
“腾族长,久违了。”
思绪万千的清风对今日的局势愈发迷惑,他不知道腾三石和萧芷柔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不期而遇,因此不敢贸然发难,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与腾三石逢场作戏。
“怎么回事?”腾三石左顾右盼,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么大阵仗、这么多刀剑,清风盟主这是……要对付小女?”
“腾族长不要误会,盟主只想让萧谷主将今天的事解释清楚……”
“解释?”腾三石虎目一瞪,气势汹汹地盯着出言圆场的孤星,语气愈发不善,“你们就拿着刀剑让我女儿解释?”
“腾族长,你可知萧芷柔今日险些闯出弥天大祸……”
“女债父还!”腾三石大手一挥,满不在乎地打断孤月的挑衅,“无论她闯出多大的祸,一概由老夫解决。莫说天塌不下来,就算天塌下来,也由老夫替她顶着。”
言至于此,腾三石朝面沉似水的清风咧嘴一笑,苦涩道:“没办法!她娘去的早,老夫只剩一个宝贝女儿。如今江湖险恶,虎狼横行,我不替她撑腰,谁替她撑腰?为人父母的心,相信清风盟主一定深有体会,否则今天也不会闹成僵局。”
“腾族长此言何意?”清风眉头一挑,语气颇有不悦,“难不成你以为贫道以权谋私,故意找令嫒麻烦?”
“当然不是!清风盟主乃中原武林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又是德高望重的江湖前辈,岂会与晚辈一般见识?”腾三石煞有介事地连连摆手,别有深意地笑道,“退一步而言,纵使清风盟主想替自己的女儿出头,也会直接去湘西找老夫当面解决,又岂会做出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下作行径?”
“第一,腾族长的‘退一步而言’并不恰当,因为贫道绝不会打着‘武林盟主’的旗号,替自己的女儿泄私愤。第二,令嫒并非初出茅庐的晚辈后生,亦非‘弱寡’。她可是威名赫赫的绝情谷主,武功甚至在你我这些‘江湖前辈’之上。”清风幽幽地说道,“因此,说我以大欺小不妥,恃强凌弱更不妥,至于腾族长口中的‘下作行径’……”
“引喻失义,老夫一时心急,望清风盟主恕罪。”
自从与萧芷柔父女重逢后,腾三石的脾气与昔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而今的他却张弛有度,能屈能伸。
俨然,尽享天伦之乐的腾三石,渐渐找回一丝年轻时一家和睦的温馨滋味,同时将他那颗坚硬如铁的心一点一滴地温暖融化。
换言之,孑然一身,生死无惧。人一旦有了牵挂,脾气也会慢慢变的柔和,因为……害怕失去。
“在父母眼里,无论孩子多有本事,终究是不懂事的孩子。”腾三石淡笑道,“此地紧邻临安皇城,这么多持刀带剑的人聚在一起,难免引起护城守军的怀疑。因此,我们最好长话短说,以免节外生枝。小女究竟什么地方得罪清风盟主?又该怎么做才能息事宁人?盼清风盟主直言相告。”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是中原武林的一块心病。贫道绝不是无事生非,故意刁难,只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清风一边示意众人收起刀剑,一边解答腾三石的疑惑,“至于如何才能息事宁人……倒也简单,萧谷主将今天的事明明白白地解释清楚即可。只要她如实相告,让贫道日后在天下英雄面前有所交代,其他的事可以慢慢商量。但她若刚愎自用,坚持藏污纳垢,与中原武林势不两立,纵使腾族长‘说情’……贫道也不能轻易放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