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很旧。
它是客厅,不如是杂物厅。
除了一张简陋的桌子和一张破沙发,没有像样的家俱。
墙面没有粉刷过,还是最原始的水泥墙,上面贴满了早已褪去了颜色的奖状,应该是那个妇人儿子的,粗略一数,竟达到三十张之多。
上面的字迹依稀可辩。
他叫冯魁。
很威武霸气的一个名字,想来当初也是寄托了父母希望的。而且,从奖状来看,年少时的冯魁也很争气,奖状上写着很多的“荣获第一名”。可惜,在今,在这昏暗的光线里,那些奖状,就像一个笑话。
向晚换了一个方向。
另一面墙上,挂着一个旧式相框。
里面夹层里有很多照片。
大多是旧的,甚至还是几张是黑白的。
80年代,90年代,00年代……充斥着时代的变迁痕迹。
但是,没有一张整齐的全家福。
向晚眉心轻拧。
这个家里,这盏灯下,都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向晚慢慢走着,观察着,都快脑补出一万字的故事大纲了,突然发现墙角一堆杂物里,有一张碎纸片……
很,不到巴掌大,上面沾了污渍。
如果不是向晚对这个特别敏感,根本就不会注意到它。
上面是铅笔画的游戏人物,撕碎了边,笔法拙劣,但仍然可辩上面的人物特征,破碎的纸上,还写了几个字。
“最爱的花哥。”
花哥?
那是一款市面上很火的角色扮演类游戏人物。
向晚玩过一阵。
那时候,她最爱的游戏角色,也是“花哥”。
这一刻,“花哥”躺在地上,在这个寒冷的房间里。
仿佛在无言地着些什么。
向晚身子一颤,斜过眼,看房间那唯一的窗。
她仿佛看到一只手,一只女饶手,白皙的,干净的,拿着一只素描铅笔,在临摹着她喜欢的角色,可转眼,女子的脸,突然变得僵硬,落下泪来,不停地哭泣,叫着“救命”……
“你在想什么?”
白慕川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把向晚吓得一个哆嗦。
“你干什么啊?”她看他一眼。
白慕川眉心一拧,伸手扶了扶她,“冷?”
“还好啦,不太冷。我是在想事情,被你一打断,差点吓出心脏病!”
向晚其实有一点冷。
不是身体冷,那冷是从心底里发出来的。
如果没有别人,她会扑过去圈住白慕川的腰,靠在他身上取暖,不让自己置身于冰冷而诡异的空气里,嗅着死亡的味道,一个人胡思乱想……
“嘴硬!”
白慕川哼声,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
她不冷。可脸都白了,怎么会不冷?
这里的棚户都没有暖气,当然,更不会有空调。
冬取暖的设备,还是老旧的炭火炉……
这家人只在卧室里生了一个炉子,客厅里,冷得像结了冰。
白慕川把外套披在向晚的身上,“穿好!”
向晚手指捏着,想脱下来,“我不冷,你别冻着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