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的人是参谋长斯米尔诺夫,他听到索科夫自报家门后,随口问了一句:“谁?!您说您是谁来着?”
下一刻,他就惊呼起来:“原来是索科夫司令员,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参谋长同志。”索科夫笑呵呵地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也很好,谢谢司令员的关心。”作为索科夫曾经的参谋长,斯米尔诺夫知道对方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过来,便试探地问:“不知你今天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索科夫打电话之前,还担心斯米尔诺夫被调到其它部队去了,此刻发现自己昔日的搭档还在原来的岗位上,也就不再兜圈子,而是直截了当地问:“参谋长同志,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问问穆济琴科上校和我的几位同学,如今的情况怎么样了?”偫
听到索科夫问起穆济琴科,斯米尔诺夫沉默了。
索科夫见对方忽然不说话,立即意识到可能出什么事情,连忙问道:“参谋长同志,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请你如实地告诉我。”
“你猜得没错,司令员同志,的确出事了。”斯米尔诺夫说道:“我集团军在进攻利沃夫的战斗中,由于进攻前的炮火准备不充分,并没有能有效地摧毁敌人的防御体系,以至于穆济琴科和他的师部在向城市推进过程中,遭到德军的伏击。经过一番激战,师部的大多数成员壮烈牺牲,而剩余的人员在救援部队的帮助下,才勉强跳出了德军的包围圈。”
索科夫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他试探地问:“参谋长同志,这么说来,穆济琴科上校和我的那几名同学,都在遭到袭击的人员名单中?”
“的确是这样的。”斯米尔诺夫说道:“自从你离开之后,穆济琴科就把你的那些同学,都安排在师部里当参谋。结果他们在遭遇德军袭击时,都不幸牺牲了,甚至有的人连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得知自己留在第53集团军里的人,都在不久前的战斗中,索科夫的心里感到异常沉重。虽说自己调离第53集团军时,这些人以各种理由拒绝跟自己离开,但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打上了自己的烙印,听说他们牺牲,说不难受是假的。
索科夫放下电话后,就心情沉重地向波涅杰林和西多林宣布:“刚刚第53集团军参谋长斯米尔诺夫将军告诉我,穆济琴科和我的那些同学,在进攻利沃夫的战斗中,转移途中的师部遭到了德军的袭击,都不幸壮烈牺牲了。”偫
西多林与穆济琴科以及那些留下的学员不熟悉,听索科夫这么说,只是说了一句:“真是太遗憾了。”脸色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而波涅杰林和穆济琴科不但是多年的老战友,而且当年被德军俘虏后,两人也被关在同一座集中营里,彼此间有着深厚的友谊,得知穆济琴科牺牲,眼圈顿时红了。
他转过身抬手抹去顺着脸颊留下的泪水,有些哽咽地问:“司令员同志,你知道他埋在什么地方吗?”
“不清楚。”索科夫刚刚根本没有问起此事,自然无法回答波涅杰林的这个问题,只能苦笑着说:“听斯米尔诺夫将军说,当时的战况很惨烈,很多牺牲的指战员甚至连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
“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说道:“等战争结束时,我会亲自去一趟利沃夫,到老朋友牺牲的地区去看一看。”
“可以。”索科夫点着头说:“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西多林在旁边问了一句:“司令员同志,穆济琴科上校牺牲的消息,需要告诉基里洛夫将军吗?”偫
“没有这个必要。”对西多林的提议,索科夫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们刚刚任命基里洛夫担任步兵第3师师长的职务,就别用这些事情影响他的情绪,让他可以安心地接管部队。”
“好吧,那这件事我就暂时不告诉他,免得影响到他的心情。”
波涅杰林趁着西多林打电话的工夫,向索科夫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到达新的防区之后,恐怕不会立即展开对敌人的进攻,肯定还会停留一段时间。如此一来,就涉及到工事的修建。你看是等友军接替防务后再转移呢,还是主力先转移,只留下一部分部队等接防的友军呢?”
“我们目前还不清楚新分配的防区里,有没有足够的工事,所以留下来等到换防后在转移的做法,是不可取的。”索科夫说道:“我的意思,每师留下一个团负责移交防务,其它的部队先朝上级给我们划分的区域前进。”
“转移的事情,需要向方面军司令部汇报吗?”波涅杰林问了一句。
索科夫听后笑了,“副司令员同志,我倒是想汇报,但我们应该向谁汇报呢?是第一方面军的朱可夫元帅,还是第二方面军的罗科索夫斯基元帅呢?”
波涅杰林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既然上级给你下达了移防的命令,你带着部队移防就是了,给上级进行汇报,似乎有点画蛇添足。最多等部队就位之后,再向直属的上级汇报一声就可以了。偫
命令通过电话下达到了第48集团军所属的各师、各旅,当天下午部队就陆续撤出防区,朝着新的驻扎地点前进。
部队开拔时,一些缴获的物资无法带走,后勤处长专门前来向索科夫请示:“司令员同志,目前我们的防区里还有不少的缴获物资,但车辆都用来运送兵员了,这些物资该怎么办?”
索科夫大手一挥,豪爽地说:“既然没法带走,就全部留下吧。要知道,这些缴获的物资不但对我们有用处,就算是接防的友军,也一样能派上用途,就全部留给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