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自己犹豫不定,是单雄信几句话分析说服了他,让他下定决心早上来白虎节堂。
刚才护卫亲兵不让进来,他又犹豫不定,又是单雄信几句话说服了他,他才和单雄信两人一起进来。
还有这些刺客的强弩强弓、甲胄、兵刃,还要带入这戒备森严的白虎节堂来,而且在白虎节堂中这样一个少有人来的地方以供刺杀,却又要掩人耳目,不欲众人知道,事后再栽赃给远东军。
李密这些计划是一环套一环。
“李密,你这狗贼给我出来,敢派人来杀我,连见我一面也不敢吗?”翟让猛然大喊起来,高亢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出很远,两旁的树林里的鸟儿也被惊起了不少。
“大当家果然是明白人,不错这一切都是密公布置的,不过主持这一切的人不是他,而是我。”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鼓掌声,翟让往声音来处看去,鼓掌的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单雄信,只见他手中横刀上满是鲜血,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杀机,手中提着一个人头,正是自己的那名破功期的暗卫高手。
“单雄信,果实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什么时候背叛了我,李密那狗贼就这么值得你追随。”翟让一脸愤恨,但也有些疑惑,毕竟以单雄信平时表现出来的为人,绝不可能忠于李密。
单雄信心中暗叹,却不想再说话,他心知这白虎节堂中实在是危机重重,随时都有可能有人经过,这翟让勇武非常,虽然身中毒箭,一旦不能斩草除根,放虎归山,便会乱了他们远东军的计划。
他面无表情的当先向翟让逼去,口中喊道:“密公有令,斩翟让首级者,赏万金,升五级,好男儿博取功名富贵就在今日了。”
那剩余的七名刺客本就是李密的心腹,只是方才已经被翟让有些杀寒了胆,又想着等翟让自己毒发再上去,此刻听到单雄信说出的惊人赏格,又见单雄信身先士卒,那些许胆怯早已被血勇和贪欲驱赶出来,都拿起兵刃一步步向翟让围上来。
单雄信和他身边的七名刺客都是战斗厮杀经验十分丰富的高手,极有默契,不约而同的采用了一个策略,几乎用同样的步幅慢慢缩紧包围圈,只要翟让出手攻击其中一人,那人就用各种手段锁住翟让的兵刃,其他人便在这个间隙内扑上去,杀死对手。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渗的人发慌,只听得见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的便是粗麻鞋底和石板地面的摩擦声。
晨光照射在场中人的血迹斑斑的兵刃上,所有人的动作都很慢,生怕露出破绽牵引起对方雷霆一击。
在一旁树木上的夜鸟眼中,下面的一群人的行为十分可笑,仿佛木偶一般笨拙的行动,牵线人一扯一动。
突然一名刺客眼睛紧盯着翟让,没有注意支撑脚落脚处有一块松动的石块,落脚时没站稳,身体略微向前一倾。
那被围在核心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翟让,身体便如同在冰块上一般,前滑了两步,掌中横刀如同匹练一般向那人头上斩去。
那刺客下意识的横刀在头顶上一挡,却只觉得叮的一声,手头一轻,额头一痛,便已经失去了知觉,原来翟让此刻身处绝境,心知是否能逃出生路全靠手中横刀,不知不觉间手中长刀和心、意、体合而为一,那一刀蓄势已久,便如同强弩张满到了极点,感到对手露出了破绽,有意无意间便迸发出来,正符合武学中“无意而发”的精意,竟一刀将对方手中横刀一刀斩做两段,接着去势未衰,破颅而入,斩杀了那名刺客。
场中其余六人眼睛都盯在翟让身上,对方一动,便如同牵动了木偶的丝线一般,或砍,或刺,或攻头颅,或攻背心,向翟让杀去。
单雄信在其中武艺最为高强,他双手持刀,一刀攻敌,一刀护身,两刀轮转攻防,阴阳变化若神,昔日在远东军中也是出了名的,此时更是压箱底的绝技也使了出来,一招“十字剪”便将翟让上半身笼罩其中,只要对方挥刀抵挡便双手一错,绞落对方的兵刃,留给后面的手下杀敌的良机。
翟让挥刀断刃只是须臾间事,他知道此刻深陷重围,不得不险中求生,未受伤的左腿用力一蹬地面,整个人便突然反方向冲了回去,他这就赌的是后面那两名刺客应变不及,果然他身后那两人使了个“大披麻”,想要同时出刀将翟让从肩膀那里劈成三块,却没想到翟让一刀杀了对手,不但不避让反而像他们这边冲过来,结果砍中翟让肩上的只是靠近刀柄处的两把刀刃,使不上力气,因为他们刚刚砍开翟让肩上的甲胄,未曾重伤对手。
那两名刺客见翟让竟已欺进了自己怀中,手中兵刃已经到了外围,无法回援,惶急间刚想后退拉开距离,却同时觉得小腹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火辣的疼痛,原来翟让忍住肩上的疼痛,反手从肋下一刀横切过去,同时重创了这两名刺客的腹部。
人体小腹内多是消化器官,心肺等重要部位皆不在此处,是以这两名刺客虽然小腹中刀。
但其中一人并没有立刻死去死,而且他激发出一股狠劲,一把抱住翟让,双臂用力竟将其紧紧抱住了,口中嘶声大喊:“莫要管我,快些杀了他。”
翟让全力挣脱,可哪里挣得脱,他身中毒箭,此刻连续激烈运动,毒力更是发作起来,眼前一黑,几乎昏死过去,那刺客自知必死,已将平生最后一股力气也迸发出来,只怕只有将其手臂砍断,才能挣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