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庆幸起来,幸亏这年头没有所谓“域外天魔”的概念,否则自己的下场恐怕不妙。
金山老祖见李阎面色沉重,又打了个哈哈:“道德经上早就有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万物有灵,非倮虫一家之天下,百年来草木精怪统统成了气候,世上万物一片鲜活,若这便是天道之意,我金山也是欣然接受的,绝不是那般食古不化的人。”
李阎轻轻发笑:“老祖真是体贴。这事暂且不提,我还想问,龙虎旗牌有什么奥秘,天妖又是怎么回事?”
这里李阎留了个心眼,他认定金山老祖不知道自己和丹娘的关系。
金山果然坦诚:“天妖之事,我也不太清楚,李武曲应当知道得比我多才对。”
“至于龙虎旗牌,它的炼制之法,来自《太平洞极经》。传闻是初代张天师参悟飞升奥秘时,亲眼目睹“天地之根”后,呕心沥血的仿制法门。龙虎旗牌能镇压天下妖魔。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神通,初代张天师留下龙虎旗牌的炼制法门,本意就是为了霞举飞升。就我所知,只要将炼制之法稍微变化,便能炼出一只与众不同的旗牌,能勾连一百零八道旗牌中的清浊二气,不仅压制一切龙虎气符箓的神通。还可利用旗牌中沉淀的清浊二气,霞举飞升。”
金山吐了口气:“这也是我要你的旗牌的原因。”
李阎听了,发笑道:“老祖说我是天人,为何不问我如何飞升呢?”
金山瞥了他一眼:“难道武曲认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天人么?”
言下之意是,他知道李阎在这件事上帮不上自己的忙。
李阎恍然点了点头,他随即又问:“这等辛秘,老祖是如何得知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金山老祖语气殃殃:“牛头旃檀和九翅苏都,我盯了很久。后来我发现,九翅苏都居然修炼有两在心魔符,这是太平洞极经上的法术,只有天师继承人才可以修习,我便暗自留神。后来顺藤摸瓜,找到了天门峰上,适逢青火天妖闯龙虎山被发现,双方激斗正酣,我便暗中出手,扯走了《太平洞极经》上的三张,龙虎旗牌的内情,我也是从中得来的。”
金山老祖回答完,随后又道:“说起来,我收九翅苏都为义女,也是因为,她替我背了一口黑锅吧。我骗他说从别处得了一张,是怕她埋怨我,我还答应他,只要他愿意认我做义父,我就把我看过的其中一张送给她,其实。三张都在我手里。”
李阎消化了一会。又问:“那按老祖的看法,张天师召回旗牌,真是为了消灭天妖么?”
金山颇为讶异地看了李阎一眼:“李武曲对天妖的事很上心嘛。”
李阎笑而不语。
“天妖只是由头,我甚至觉得,这天妖是张义初自己招来的,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做,一来,和我一样,是为了霞举飞升,尤其是镇抚身上真的带着二来,我想他是对李武曲你感兴趣,我估计,是想从你身上,得到能不依靠龙虎气施展符箓的法门,如此以来,龙虎山万年可期,王朝变幻也不能动摇其地位。”
李阎盯着金山老祖,徐徐地道:“有没有可能,张天师是想绝了龙虎气逸散的根源,还世上一个清平?”
金山老祖闻言,直勾勾盯着李阎:“敢问武曲,世上没了妖祸,天师道该何去何从?”
李阎眨了眨眼。
“我少时也满腔报国之志,可你叫我失去如今的神通,做一名快一百岁的长寿秀才,你觉得我会答应么?”
金山老祖意犹未尽,又问:“何况……过去可有长生的皇帝?”
“自然没有。”
李阎想通了。
金山盯着他:“未来可未必没有……这样的世道,谁舍得去终结?”
李阎啧啧两声:“是我糊涂。”
“天道不可逆,镇抚本是天人。一叶樟目,情有可原。”
金山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