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郎中的话,陈雨挥挥手:“辛苦了,你先下去,记得按时给卢大人换药。”
“小的明白,内服外敷的药都备好了,按时用药就行。”郎中殷勤地提醒,然后蹑手蹑脚退了下去。
陈雨望着不省人事的卢象升,微微叹了口气。这年头的医疗条件与科技发达的现代完全无法相比,卢象升受了这么重的伤,能不能挺过来,全看运气了。
卢象升这一昏迷,就是三天三夜。这三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尔衮挟大胜之威,径直北上进逼京城,留守广渠门的山西、宣大两镇兵马被兵部勒令不得擅自出战,只能眼睁睁看着清军在南面的永定门肆无忌惮地叫阵,返回京师的关宁军也不敢靠近,只是远远地观望;同时朝廷也传出了消息,兵部认定卢象升怯弱避战,为避免责罚,不惜自残,已经奏请崇祯严厉处置,只是正式的圣旨还没有下来。
“杨嗣昌真是无耻,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不惜诋毁一名忠心耿耿、差点死在战场上的忠臣!”陈雨怒不可遏地撕碎了情报司送回来的信纸,“这样的人,还能窃取高位,深受皇帝器重,朝廷之腐朽昏庸可见一斑。”
张富贵也愤愤不平地说:“和鞑子拼命的反倒成了罪人,这官场也太黑了。”
“多尔衮已经在安定门外叫阵,大明的京城被外敌进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倒要看看朝廷如何收场?”陈雨冷哼一声。
这时一名兵士来报:“伯爷,卢大人醒了。他问清了情形之后,说要面见伯爷。”
陈雨连忙赶到卢象升所在的厢房,此时卢象升已经在别人的帮助下面前坐了起来,斜靠在床头。
“制台,您终于醒了。”陈雨走到他身边,“我是文登营指挥使陈雨,当日巨鹿一战,没能及时赶到,才让制台遭此劫难。”
卢象升虚弱地开口:“文成伯说得哪里话,您能从百里之外赶赴增援,比起某些人要好的多了,卢某感激不尽。”
“都是为了杀鞑子,不用说见外的话。你我虽是第一次见面,但陈某对制台一直钦佩的很。”
寒暄几句后,卢象升迫不及待地问:“听说卢谋昏迷了好几日,现在军情如何,还请文成伯告知。”
陈雨犹豫了一会,说道:“多尔衮以为卢大人战死,得逞之后,已经抵达京城,现盘踞于安定门一带,每日叫阵挑衅,周边空有几支大军,却不敢发兵驱逐,形势糟得很。”
卢象升痛心疾首地说:“鞑子也不是三头六臂,关宁军加上三大边镇,还有伯爷您的文登营在,岂能让多尔衮如此嚣张?天雄军已经拼光了,无能为力,还请伯爷发兵,解京城之围。”
陈雨还没开口,张富贵忍不住插话:“卢大人,您倒是一心为朝廷效忠,可是知道朝廷怎么对您的吗?他们说您是胆小畏战,不敢与鞑子交手,自寻短见,以此逃避责罚。朝廷这么对待忠臣,您还要替他们着想?起码咱们文登营是不会蹚这浑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