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百官都是聪明人,谁会不明白董卓的意思,是故闻言后,尽皆哑然,明显的有数人蠢蠢欲动,但却没有跨出那一步的勇气。
然而,终究还是有不畏权贵的忠臣的,只见一官员慨然出列,扬声道:“羽林中郎将,乃天子的最后屏障,向来由功绩卓著且累世公侯,世受皇恩者担当,姬溪何人,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虽有点滴功绩,也不过徒逞一时也,安能当此大任?”
这话明显是在骂姬溪不过是犬狼之辈,只懂趋力附势,实则没什么本事。可姬溪听了却不怎么生气,只是在心中嘲笑此人的愚蠢。在这样的境况下,你当面和董卓顶撞,不是愚蠢又是什么呢?
果不其然,董卓大怒曰:“我儿姬溪虽起于微末,然先是关山杀贼,后又纵横南阳,击袁术,退孙坚,如此英雄,当世几人能及?你邓泰不过区区一议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给我儿提鞋都不配,安敢妄论天下英豪?”
邓泰似乎觉得受到了绝大的屈辱,高叫曰:“吾虽官小,势力更微,然却知道忠义廉耻,以身报国,汝等忝居上官,终唯利是图,自私成性矣。又何必夸夸其谈,脸上抹金?”
听了这话,姬溪的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不是怒他口出不逊,而是在怒他不知所谓:你在干什么?你先说老子不够格当羽林中郎将,董卓给你列了些老子的功绩,你他娘的倒是找根据,寻证据,你去反驳啊,你这直接上去就骂人,跟他娘的无赖有什么分别?难道就因为你读的书多,就能无所顾忌的撒泼打滚?还能给自己安上一个为国捐躯,舍生取义的名头,国家怎么就这么需要你这种高贵的泼皮呢?
姬溪觉得,这种人,在公在私,都死不足惜。既然你死不足惜,那就给老子当块垫脚石吧,老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再向董卓表表忠心呢,既然你送上门来了,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于是,姬溪不等董卓回答,便扬首出列说:“市井泼妇,尚知情理,公妄读千卷之术,焉何不知道理?”
邓泰双目圆瞪:“无耻小人,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吗?”
姬溪笑曰:“吾乃陛下亲封中郎将,汝一议郎,安敢无视于我?”
邓泰骂曰:“汝勿要信口雌黄,汝之官职从何而来,世人自有公论。”
姬溪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子在此,论何世人?”
邓泰脱口而出:“天子尚小……”
姬溪截断:“天子,乃上天之子,陛下,乃万民之陛下,汝皓首匹夫,安敢因陛下年幼而轻视之,又安敢以百姓之心蒙蔽陛下也?”
邓泰大急,复骂:“汝认贼作父,不知廉耻,安敢妄论天下民心?”
姬溪亦骂:“汝口中的贼人,救陛下于危难,解百官之困苦,外御反贼,内防奸诈,功在社稷,利在千秋。吾所知的廉耻,当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沙场,马革裹尸,而非汝之空口白牙,扰乱纲常,霍乱民心,蒙蔽天子,身无点滴之功,却妄以残朽之躯,搏千世美名,此等心胸,吾不齿也,此等行径,吾深恶也,吾耻于与汝同堂。”
说罢,根本就不给邓泰解释的机会,跪地叩首,扬声道:“此等上无尊卑,下无廉耻,苟延残喘之辈,不杀之,不足以平千古恨。故请陛下下旨,许臣诛杀此贼。请太师垂怜,不杀之不足以平天下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