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真正的熬鹰人来说,假手他人是非常不齿的行为,所以,姬溪并没有要求薛武和柳眉跟着自己一块出牢房,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一句,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伏在了林鸾的背上,任由她将自己背出了牢房。
时隔一个多月,姬溪终于重见天日。
姬溪被林鸾背着往土城的中心走去,一路上,越来越多的马匪汇聚在二人的周围,如临大敌的盯着姬溪。
姬溪神色自若,甚至有闲工夫在林鸾的背上指指点点,林鸾也颇为随意的和姬溪调笑着。这一幕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到,说不定还真会把二人当作情侣对待呢。
不多时,一间奇怪的屋子出现在姬溪的眼中。
这间屋子本身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间屋子的四周空空荡荡,方圆百丈之内竟然寸草不生,除了黄土什么都没有。
更诡异的是,跟随者二人的数百马匪在即将踏入这百丈之内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仿佛前面是无底的深渊,踏入一步便会粉身碎骨。
林鸾兀自与姬溪调笑着,她没有下任何的命令,这说明这百丈之内在土城内是禁地,也说明林鸾的身份是这土城内的王。
对这些,姬溪暗暗记在心里,没有开口询问,任由林鸾背着走近那间屋子。
近了,姬溪先是听见了狗吠声,而后看到了四条狗,待定睛细看,那不是四条狗,而是两条狗和两个人,四者不分彼此的缩在一个狗圈子里,狗圈子里,只有一个盆。
那狗,一大一小,小的应该出生没多久,大的是母狗,身形巨大,浑身漆黑,竟具虎形,姬溪一眼就认出,这是一只品种非常好的獒犬,举世罕见。
那人,亦是一大一小,亦是浑身漆黑,黑的姬溪分辨不出男女,只能从身家判断,那应该是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此时,那成年人缩在一角,一动不动宛若石头,那孩子正与小狗嬉戏,令姬溪心寒的是,这孩子四肢着地,嗓音宛若狗吠,手指脚趾具皆变形,那样子,竟真是一条狗。
林鸾似乎注意到了姬溪的目光,娇笑说“郎君似乎对奴家养的狗很感兴趣,怎么,你也喜欢狗吗?”
姬溪说“还行,不过,我对那两个人更感兴趣。”
林鸾笑说“哦,郎君说他们啊,他们是奴家的夫君和孩子。”
闻言,姬溪的身体一颤,这一颤微不可闻,却被林鸾敏锐的察觉到了,她娇声问“郎君,你是害怕了吗?是不是也觉得奴家有些歹毒?”
姬溪深吸口气,说“是有些怕,还有些感动,这世上,如你这般珍惜自己夫君和孩子的凤毛麟角。”
珍惜一词,令林鸾的身体颤了一下,她愣了愣,说“快十年了吧,终于有人明白奴家的心思了,奴家好欣喜。”
接着,他对狗圈中的那个成年人说“夫君,去给奴家打些洗澡水吧,你看看奴家身上这脏的。对了,多大一些,奴家要和郎君一块洗。”
多么荒唐的吩咐啊,更荒唐的是,林鸾这话说的理所当然,而她口中的夫君竟也执行的理所当然。只见他行尸走肉般的站起,机械的自墙角走出狗圈,提起墙边的木桶走向了右侧的灶房,按部就班的生活烧水。整个过程,他甚至都没有瞧姬溪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