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谊夫的观点是:我发掘了你,捧红了你,没有我,便不会有你;所以,你就应该感恩戴德,俯首贴耳地为恩主效劳一辈子;而我包你更红更紫,衣食无优。
像王羽这些人则会如是想:你捧红了我,我也给你带来了巨额盈利,我们基本两清。我会终身记你的恩,但我不能终身受穷——仅仅满足你所承诺的衣食无忧。更何况,衣食无忧怎么可能,电影是竞争激烈的青春饭,我老了怎么办?失宠了怎么办?公司衰落了怎么办?全香江人,都想发财,我们为何不能?
相比邵谊夫,邹闻怀的态度就开明多了,把主仆的雇佣关系,变为平等的合作关系,高呼“有钱大家赚”。
当然了,慈不掌兵,义不理财,邹闻怀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只不过换了一种剥削模式罢了。
等嘉禾也成为一方霸主后,邹闻怀可以做到在香江本地票房分红上清晰明白,但更为丰厚的海外票房,就揣进自己的腰包了。
随之,洪金保等人,也成了新一代不安分的“王羽”。
简而言之,人类社会的任何辉煌,都离不开“燃料”和“花肥”。
邹闻怀推崇的制片人制度,貌似设身处地地为电影人的利益着想,但未尝不是迫于眼前财力不足形势的无奈之举。
所谓的制片人制度,就是掌握影片生杀大权者,不再是制片公司的老板,而是金钱。
按照“谁投资谁享受权益”的原则,影片的权益划分,由各方出资出力的多寡来决定。
邹闻怀在具体推行制片人制度的时候,方式更加灵活。
全资没问题,合资也可以,嘉禾都愿意出厂标,并主持摄制。
如此一来,嘉禾经费匮乏的矛盾,不但得到解决,还减少了经营风险。
自然而然地,高弦一表达出双方合作的意愿,邹闻怀便欣然同意。
高弦想了想,还是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谁去接触李晓龙?”
正在和邵氏兄弟电影公司打官司的邹闻怀,果然忌惮邵谊夫可能被刺激得发狂,于是另找了一个借口道:“目前,嘉禾急需一线女星,因此,正集中资源争取郑佩佩的加盟。”
“明白了。”高弦打了一个响指,“我负责联系李晓龙。”
邹闻怀笑道:“能者多劳,高先生辛苦了。”
瞧着邹闻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高弦不由得心中好笑,“拈轻怕重么?”
“你虽然熟悉邵谊夫的精打细算,但却不了解李晓龙的心高气傲,他们注定谈不拢条件。”
“而相比于游说李晓龙合作的难度,拍摄电影过程中,如何与李晓龙相处,才是累活。”
趁着邹闻怀感觉占了自己的便宜,高弦开口道:“按照计划,《七十二家房客》的制作时间,是两个星期。所以,上映时间会很快到来。我想在院线方面,请邹老板帮忙联络一下。”
邹闻怀很痛快地点了点头,“虽然嘉禾暂时还没来得及建立自己的院线,但我毕竟从业多年,积累下了不少资源,可以帮忙活动一下。”
“比如,国际机构的剧院,就应该没有问题。”
高弦又问道:“据我所知,邵氏院线是香江最大的院线,它有没有可能上映《七十二家房客》?”
邹闻怀耸了耸肩,“这就要看高先生的面子了,毕竟,邵氏自身的电影产量就很高。”
高弦一挑眉头,心说,“这是考我的能量么?那我还真要试一试了。”<!-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