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倩猛然站了起来,而后缓缓坐下,冷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人不待见的自然要被打入地狱。”
肖婆子再叹气:“太太也是不容易,被老夫人当众落了面子,老爷如今连太太的门都不进了,不是歇在姨娘那里,就是歇在书房……”
再然后,姜倩陆陆续续从肖婆子口中知道了许多事。
比如四姑娘的婚期定在了六月初六,比如宫里特意派人来给四姑娘量体裁衣,比如海棠居收到的贺礼堆积如山……
与之对比的,是这边的待遇一日比一日差,到后来渐渐连吃口热乎饭都要看厨房那边的脸色。
逢高踩地,本就是许多人最擅长的事。
一切的一切,都刺激着姜倩那根敏感脆弱的神经。
而这根神经,在姜倩发现连自个儿院子里的下人都使唤不动时,终于断了。
已经进了二月,乍暖还寒,一大早还是要穿夹衣御寒。
姜倩穿着一件约莫八成新的秋香色褙子,今年她没有收到针线房送来的春装,这褙子还是在长兴侯府时做的。
不过这些对姜倩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她把手往袖中缩了缩,抬脚向门口走去。
守着院门的丫鬟居然在打盹。
姜倩暗道一声天助我也,轻手轻脚绕过丫鬟溜出了门。
院外风疾,姜倩深深吸了口气,有种要飞起来的自由。
她仰着头,任由初升的太阳投下温和的碎金,大步往前走去。
她曾以为在长兴侯府的日子是地狱,而今才发现东平伯府何曾是人间。
是人间还是地狱,靠得还是自己,她既然已经没有办法从地狱爬回来,那就干脆拉着最恨的人一起下地狱好了。
姜倩恨的人有很多,其中之最当然是姜似。
同是一府的姐妹,明明她从小到大都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为何到现在却成了被姜似随意践踏的泥?
那一日姜似拒绝见她连个遮掩都没有,这是故意把她往死路上逼!
伯府的花园已经有了绿意,姜倩远远看到两个女子并肩散步,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
从肖妈妈那里探听到的消息果然靠谱,最近姜似常拉着姜依在花园里散步。
呵呵,这是姐妹情深,担心出阁后见不着了?
她很快就会要姜似那个贱人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见不着!
姜倩理了理衣衫,含笑向姜似与姜依走去。
姜依已经发现了迎面走来的姜倩,轻轻拉了一下姜似:“四妹,姜倩过来了。”
姜似笑笑:“既然遇到了,那咱们就打个招呼吧。”
姜依莫名有些不安,停下脚步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祖母拘着姜倩不许出门,一大早她怎么会来园子里?”
看着越走越近的姜倩,姜似笑得意味深长:“祖母虽让她少出门,毕竟不是坐牢,在巴掌大的地方呆久了总要出来透口气的,没什么好奇怪。”
说话间姜倩已经到了近前,先开口打了招呼:“大姐,四妹,这么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