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沅眼看着冯渊忙碌起来，晚上都不顾烛火昏暗伤眼在书房看拿回来的文书。

她劝也不听，说是要努力些把东西学到手。真有机会就早点选官，他现在虽是入了翰林院的庶吉士，确没有品级，被人瞧着怪尴尬的。而且蒋学士年纪也大了，不知什么时候身体就吃不消要告老还乡了，不抓紧时机错过了就后悔都来不及。

柳沅只好每日给他多熬些明目补身子的药膳茶汤，里头多少加点空间水，只希望他的眼睛不要熬坏了。要知道在这可没有近视眼睛可以配戴，那许多官员老了都眯着眼看人，被人看了还以为是瞧不起人呢。

冯渊就这样学了几个月，转眼入了冬，天上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一夜间世界就变成了一片雪白，冯渊今日还没休沐，上了之前买的马车由阿来驾车到了翰林院。

蒋学士年老体迈着了寒气，已经病了几日。冯渊上门去探过病，送了些柳沅自己配的药丸就走了。给人送药这事终究不好，要不是蒋学士家中人还算明理，他也不会把药丸拿出来。

进了翰林院回到自己位置上的冯渊觉着冷的厉害。因着他们庶吉士只有俸禄，没有当官的那些冰敬炭敬，所以其他屋子的人都有炭盆烧起来多少有些暖气。

而他这屋中都是与他同届的进士，大家半斤对八两都是一样。

屋子进了人就马上关起来，不然就等着被风吹着的人指桑骂槐咒骂不休。也是因着没烧炭盆，门关起来也不用留缝，穿的厚实些还能有一丝暖气。

冯渊觉得差不多，房子就算把门给关上了屋顶与梁缝间还是漏风，房门窗上又是用纸糊的，就算有丝暖气也很快就消了。

可到了衙门里也不是干坐着什么都不用管的，拿毛笔的手都冻的直发抖，上官交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完成。

冯渊就算有银子买炭也不敢自己一个人用，别的同年冻着，你自己花了钱买了炭烤火。不等被人说你就要被同屋的腹议死。

就算你把炭火给大家伙分了也不会得一句好，背后还要说你显摆人傻钱多。

所以柳沅说给他送些炭过来，他给推了，明知道得不着好的麻烦事还是少做。柳沅觉着心疼，从空间取出暖宝宝给冯渊里衣贴上。

外面还要穿棉衣外套，不用力搜身是看不出来的。冯渊就贴着暖宝宝穿着厚大衣斗篷去上的。

“冯兄身子骨可真好，我们这几人脸都快冻紫了，你还是坐直了身背都不躬一下。脸色还是那么好，真叫我等羡慕啊。”坐在冯渊对面的肖青云说着。

屋里的其他几日闻言停笔看见看冯渊，见他确实脸色比其他人好多了，嘴里纷纷应是，打探着冯渊平日里吃些什么药看哪个大夫。

冯渊也是被几人问的无力，就随口说了柳沅去买过几次药材的医馆。

“各位也是让人敬佩，这数九寒天的还在坚持做学问写文章。在下也就是穿的厚实些，也顾不得文人的风度了，所以看着不怕冷。药这东西还是慎用，平日里家中也不常用。实在冷了就喝碗姜汤驱驱寒。”

冯渊生怕几人听了他的话去医馆配药，哪有吃了能让人不怕冷的 。

临近年关翰林院也不是特别忙，上头的几个上官却布置了一堆活给他们，美其约历练历练他们。

实际上有人从上官的办公屋子前走过，里头生着炭盆，上官几个在里头烤火聊天，有时还喝着烫过的热酒。

冯渊几人又能如何，气愤咒骂埋怨，最后还是要把工作完成。

职场中的纷争冯渊也多少经历过，无非是老人欺负新人，把工作交给下面人做却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他不想做无畏的争执，官场经历那么长时间的人都心中有杆称。上官的上官未必不知道东西不是交给他们的人做的，但那些上官也从不去管，只要工作完成了，事有人做好了就可以。

但是每个人写字写文章都有自己的风格，他在做这些工作文章的时候还可以练字练文笔，等到上官习惯了他的行文风格，在想改也会觉着别扭难受。

而他确熟悉了各项工作的流程，不管怎样知识经验学到手了才是自己的。别人怎么抢也抢不走。

所以与屋里其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人不同，他反而还要把那些难的事揽在手上，把它解决了。同屋的几个同年遇到公事上的难处都会来找他，冯渊又都解决的不错，几个人就亲近起来，他的人缘也慢慢变好了。